砰地一聲被丟到水裏的君文昊,其實人早就已經暈了過去。好在泉水不深,加上他是頭向上的,倒也沒有生命危險。清澈的溪水慢慢的滋養著他疲憊不堪的身體,讓他蒼白的俊臉微微恢複了一點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好看了不少。至少沒有那麼憔悴了。
他眼睛下麵深深的黑圓圈昭示著他一路上的辛苦,偏偏被丟進泉水中昏迷過去的他嘴角掛著一抹安心的笑容,溫和而嫵媚。如果不是那胡亂長著的胡須遮擋的話,想必天地都會為之失色不少吧。
緩緩的走到泉水邊,君文翰神色複雜的把人從水中撈到了岸邊。他在裏麵待過,知道泉水的作用。所以他沒有把人撈起來,隻是讓自家兄長在裏麵至少沒有被淹死的危險。
在印象中,皇兄從來都很在乎自己的外形,不是說他有多麼在乎自己的容貌,而是他不允許他的身上出現任何瑕疵。比如不修邊幅,衣衫不整等等。可是這一次,他所有的堅持都放棄了,為的隻是早點到這裏而已。
以他的能力,想安全而且儀態完美的走到這裏不是難事。偏偏衣衫破爛,滿臉胡須也就算了,甚至雙眼緋紅。一看就知道為了趕路而沒有休息好。關鍵是,從頭到尾,他都隻有一人而已。可見為了趕路,他已經把人都丟在了身後。
有的時候,君文翰真的弄不明白自家的兄長到底在想什麼?其實明明可以不用搞得這麼複雜的。一甩頭,他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後麵,是該到了辭別的時候了。就如當初他們的約定一般。
回過頭,君文翰把四周的景色牢牢的封存在了記憶當中,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來看這裏的景色了,有些舍不得呢。華麗的一個轉身,緩緩的往莫離煙所在的地方走去。
隻是當他走過去的時候,莫離煙正在為圓月喂奶。百無聊賴之下,慵懶的靠在門邊,目光落在了遠處層巒起跌的山峰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夕陽的餘暉照在他的身上,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讓他性感的薄唇上流光十色,好不動人。
此時的君文翰,仿若再次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男子,放蕩不羈,又風流倜儻,說話隨心所欲,美得驚心動魄的男子。
一抬頭,莫離煙竟然看得癡了。連一向調皮的圓月都乖乖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也在欣賞美男一般。
一聲歎氣打亂了所有的安靜和唯美,夕陽下的男子轉過頭,勾唇一笑,“我美嗎?”似在自問,似在他問。幽而柔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
“決定要走了嗎?”如果一開始,她沒有猜到他來的目的的話,進過這麼許久的相處,再笨也該猜到了。莫離煙就這麼坐著,仰望著那個站在夕陽餘暉中美得如夢似幻的男子,心怦然一跳,安靜而坐。
他出現在這裏,對她百般寵溺,百般包容,哪怕這裏有一個毫不遜色與他的男子,他也沒有退去。依舊留在這裏陪她看雲淡風輕。隻是,每每當他一個人,雙眼中透露出的不舍和矛盾,總是那麼的明顯。哪怕他極力的隱藏著,哪怕他和 他們一起時歡笑著,也無法讓他眉間的憂鬱淡去。
咧嘴一笑,雖然有些勉強,一聳肩,君文翰走到了她們母子麵前,蹲了下來,半跪在她們身邊,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圓月細嫩的小臉,“他來了,我就得走了。責任,是種討厭的東西,偏偏我不能丟棄,也不敢丟棄。”
專注的撫摸著孩子的臉,他的頭微微低垂著,雙眼的視線避開了她們母子的視線。不斷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在這一刻,堅毅的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一接觸到她的視線,他就會舍不得離開。
莫離煙也沒有動,維持著三人的姿勢。加上現在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從他們相遇之初,對於這個男子,她從不曾討厭過。加上近一年的相處,鐵做的心也該融化了。男人的責任,其實有的時候她也很討厭,可是她卻不會阻止。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憑什麼做一個好相公?
“煙兒,如果當初你遇見的是我,你的選擇會一如既往嗎?”微微有些顫音,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等了半天,君文翰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終於,他還是抬起了頭。想看清楚,這個讓他又愛又痛的女子此刻到底在 想些什麼東西。不弄明白,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