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事不急於一時,但她確實應該及時問了才是,明月有些後悔,剛才他讓她說的時候,她就該說出來啊,弄得跟鬧情緒離家出走似的!
“我們換個地方。”
“什麼?”
“我想夜十應該也有辦法。”
明月已經上了車,風凜苑跟上來:“果然後夕晝拒絕了你?”
“老提他做什麼,又不是沒他就不行!”
這才多久的功夫啊,女孩子家還真的是善變:“也不知道剛才火急火燎來這裏的人是誰?”
“……是我,既然是私事就沒必要麻煩鬼王了,估計夜十也是有辦法的。”
守墓人可以從墳墓裏請出屍骨,夜十應該也能找到李秀秀吧。
又是連夜去了南山。
南山仙氣很重,飛馳的力量顯得弱了許多,路上也耗費了多一些的時間,風凜苑其實是可以將她先帶過去的,但一直心神不寧的趙明月此刻睡著了。
腦袋倚在車廂內,路途一顛簸她就微微蹙起眉頭。
這一天酆宮、九曲城、紫輝宮、安縣、酆宮此時又去南山,也就是趙明月能這麼沒日沒夜的折騰。
她的一天恨不得掰開做完所有想做的事,可真的一口吃成大胖子嗎固執的丫頭。
風凜苑輕聲說:“飛馳,停下來吧。”
一向隻聽趙明月話的飛馳立刻停了下來,風凜苑修長的手隔空輕托,柔軟的花瓣將明月的頭微微抬起,他起身做到了她旁邊。
托著明月的花瓣一片片的散開,趙明月的腦袋又慢慢傾斜落往他的肩膀。
他目視前方屏息等待她的蒞臨。
明月卻沒靠到肩膀的位置,而是劃過肩膀倒下來,風凜苑輕呼一口氣連忙抬手護住,手上無數花瓣凝聚如同軟軟的絨被。
明月輕輕靠在了花瓣上,他才小心翼翼將她放下來,明月順勢就倒在了他的腿上。
一切動作都舒緩得讓她毫無察覺,看她繼續睡著他才悄然呼吸,低頭看她睡著的側臉。
逼著的眼睛,長長睫毛卻不是很翹,所以偶爾瞪人的時候會像兩片刀片似的,低垂眼睫之時,睫毛密密地就遮住了那一雙如星辰的眸子。
一個女孩子鼻子長得這麼高,跟小雪峰一樣,難怪會這麼倔強。
睡著時紅唇微微嘟著,嘴角卻依舊有些倔強抿抿著,也不知道睡著了還隻執拗著什麼。
伸手想要碰觸她鬢角柔軟的碎發,隻是最後並沒有碰到她,隻是隔空描繪了她臉部的輪廓,一遍又一遍……
眼神慢慢洇出水的溫柔,嘴角亦是如此。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的可人兒?
百看不厭。
黎明將近,大雪越下越大,撲簌落在車頂的聲音棉實,天很冷,風凜苑卻將車內幻化成一片春色,桃花滿室灼灼開放,溫暖如春。
睡在紅袍人膝上的明月渾然不知外頭已經白雪覆蓋,雙頰睡得粉紅。
她又聞到了充滿陽光與桃花香的氣息。
如同紀元六百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九那天,一床曬了太陽的棉被,一室插滿桃花的洞房,還有那個離得很近很近的人,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喜歡明月。”
如此近,如此近,仿佛就在她耳邊輕輕訴說。
她記得那夜他唯一一次告白:“這話我隻說一遍,以後明月不許再問,天地為鑒,我隻鍾情趙明月,至死不渝。”
睡著的明月忽而彎起嘴角,輕聲地回應:“……嗯。”
風凜苑猛然屏息看著趙明月揚起的嘴角,好一會兒低聲問:“……明月?”
趙明月沒有回應依舊沉沉睡著。
他猛然大口呼吸,心髒都快挑出來,所以她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隻是在囈語而已對吧?
可是即便是夢裏的一聲嚶嚀,他也能對號入座的滿心歡喜,風凜苑的手不由自主地碰觸她細膩的臉頰,柔軟的唇瓣,然後瘋魔了一般將碰過她唇瓣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手指微微顫抖……
然後他無聲笑了,笑得不甘又落寞。
後夕晝你算什麼?!你究竟算什麼!如果明月選擇的是我你連半點怨言都不能有,你自作自受,你沒有資格得到趙明月你沒有!
隻是劃過唇的手又羞恥地捂住臉,胸腔發出低沉的笑聲。
“我也沒有,嗬嗬嗬,我於你有過而無不及啊……”
車外的雪越下越大,來到南山夜十神殿前天已經大亮了。
明月猛然醒來,看著車外透進來的天光有些恍惚,有察覺自己趴在椅子上咕嚕爬起來。
“天亮了?”
風凜苑坐在對麵看著她微微一笑:“嗯,這南山仙氣重,飛馳慢了些。”
明月打了一個哈欠:“你應該叫醒我啊。”
“看主人睡得香就讓你多睡一會兒。”
明月揉了揉臉就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