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瀾。”他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作用，餘子瀾抖得很厲害了。他皺眉，一邊給她擦身上的油漬一邊把她摟在懷裏，“餘子瀾，你在怕什麼？”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餘子瀾顫抖的心神這才緩緩平息了一點。眼睛裏漸漸才有了神韻，可抓著衣角的手卻仍舊攥的死死的。
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眼前隻有那些過往痛苦而清晰的畫麵。
“哥哥……寶寶……沒有了……”她低聲低喃，在他懷裏失神叨念著。像是在用力克製，卻怎麼卻控製不住骨子裏渙散的悲鳴。
裴夜煌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憤怒她心心念念想著餘懷謙，卻對她不能釋懷那個孩子的事情揪疼了一顆心。
他低頭，盯著她身上的紅。
那顏色，那位置……
他腦子突然閃過傭人的話，餘子瀾搬進裴家第一天把房間裏所有的紅全部丟了出去。就連她原來最喜歡的紅色床單也一並扔出去了。
用說她蜷縮在床上哭，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那個孩子，到底對她造成了多大衝擊？
餘子瀾顫顫抖抖，嘴裏說著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隻是覺得有人抱著她，讓她腦子裏那個娃娃的哭聲不再那麼悲鳴。
驀地，一個溫潤的吻落在她眉宇間，熟悉的聲音傳來，“瀾瀾，不怕。”
她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想起哥哥喜歡吻慕清秋的眉心。她笑他，可哥哥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說：傻瓜，一個男人親吻女人的眉心，那代表最濃的疼惜。
心髒傳來密密麻麻的疼，哥哥那樣疼惜慕清秋，卻最後被她背叛，他的疼痛成了利劍，深深刺向他最脆弱的心。
裴夜煌從來沒有疼惜過她，她隻是他報複的工具，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哥哥騙人，眉心的吻才是利劍，開膛破肚，鮮血淋漓。
餘子瀾在裴夜煌懷裏蜷縮著身子，低低的聲音猶如被遺棄的貓咪，“哥哥……”
全世界最疼她的男人，如今卻了無音訊。
她很怕，真的很怕。
裴夜煌臉色更加陰沉了，忍不住冷哼道，“餘子瀾，你已經沒有哥哥了，你隻有我。”
這輩子，連他都不確定還能不能找到餘懷謙。
你隻有我。
餘子瀾漸漸靠著他，她最愛的男人用刀子劃開她的心，一刀一刀砍，卻告訴她，她的世界隻有他，是不是很可笑。
她抬眸，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啊！”不高不低的聲音傳來。
餘子瀾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見餘歡歡身上濕了，像是被湯水灑濕了衣服。
裴夜煌還沒有鬆開餘子瀾，就見喻梵高大的身影已經走到她身邊了。
裴夜煌開口，聲音卡在喉嚨裏，喻梵已經用冰毛巾搭在她身上了。
喻梵眉宇間帶著淺淺的擔憂，眸色幽深，“餘小姐，要不要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餘歡歡抬眸，盯著自己身邊的男人，一陣恍惚。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裴夜煌已經站起身來，輕而易舉撥開喻梵，用冰毛巾幫餘歡歡才去，眼神很不善，語氣裏帶著擔憂的斥責，“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餘歡歡靠在他懷裏，眨巴著委屈的眼睛，“人家沒有拿穩嘛。”
她當然不會說，看著裴夜煌把餘子瀾抱在懷裏的畫麵讓她嫉妒。所以故意把熱水灑在自己身上。
果然，在裴夜煌心裏，她比餘子瀾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