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煌的心像是被尖銳的利器狠狠紮了一下，疼的難忍。他看著她，胳膊僵在了半空中，良久，才緩緩開口，“好，我不碰你，你也別亂動……乖，我不碰你……”
他飛身去找醫藥箱，粗暴打開，胡亂拿著需要的東西又快速回到她身邊。
那動作，很小心。
他真的沒有碰著她，就那麼一點點給她消毒上藥，專心致誌的樣子就仿佛她是他的喜事珍寶。
看著餘子瀾是不是皺眉的樣子，他擔心的問，“很痛？”
餘子瀾不冷不熱看他一眼：“你欺負我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我會疼？”
拿著藥棉的手一僵，他下意識問出口，“你不是也很爽，真疼？”
那樣子有些困惑，有些委屈，似乎受了冤枉還憤憤不平的。
裴夜煌就是覺得很委屈啊，雖然每次確實是他強迫她居多，那他哪次沒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是很爽，她也沒不爽啊。
餘子瀾已經無話可說了，閉上眼睛，拒絕跟他說話。
裴夜煌眉頭皺的更緊了，一貫俊美冷漠的臉糾結著複雜。從小被餘懷謙寵的無法無天又嬌貴無比的小東西，一點疼痛都受不得，可現在，為了不讓他碰她，她居然不惜砸破自己的腦袋。
之前就算她再不願意，也從來沒有厭惡到這種地步……
氣氛沉寂的有些詭異，就在餘子瀾準備開口趕人的時候，裴夜煌低聲說，“脫了衣服睡吧，這樣不舒服。”
餘子瀾睜開眼睛：“你去睡客房？”
裴夜煌看著她：“我睡你旁邊。”
“我不願意跟你睡。”
“我不碰你。”
“裴夜煌，我說了，我不跟你睡！”
“餘子瀾，老子也說了不會碰你！”
餘子瀾瞪他，最後冷冷開口，“你睡這裏，我會失眠。”
裴夜煌心塞，有些受傷。可看她這樣子，又不能發脾氣，抑鬱了半天才悶悶開口，“客房沒收拾，我睡沙發。”
餘子瀾皮笑肉不笑：“要不我給你支個招，出門直行，上了小坡，你可以直接溜到餘歡歡被窩裏，她那裏肯定收拾的特幹淨，重要的是還歡迎你。”
裴夜煌麵無表情：“餘子瀾，你在吃醋。”
餘子瀾瞪眼，剛準備反駁，就聽見他繼續說，“我以後不親她了，你還給不給我碰？”
餘子瀾眯著眼睛，左看右看，笑得一臉嘲諷，“等你玩膩了，把我一腳踹開，然後再去親她？”
裴夜煌張了張嘴，可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他不明白這女人的心思，越來越不明白。這麼多年，她想要的不就是他的垂憐，他現在肯給她了，她又拒絕，這又是哪門子傲嬌？
裴夜煌不懂，可餘子瀾懂。正是因為懂，才更加絕望。糾纏這麼多年，原來不是因為不愛，而是他不允許愛她。
比起不愛，也許還有那麼一線希望，可是不能愛……
沒有什麼比這種結果更讓人絕望。
見他不說話，餘子瀾也不再開口，脫了衣服打算睡覺。穿著衣服的確不舒服，她不想失眠，不想早衰。見到哥哥的時候，她還是那個美美的餘子瀾。
很快，她就睡著了，像是完全忘了房間裏的男人。
裴夜煌就那麼看著她，長長的睫毛，漸漸地下巴，小臉似乎更瘦了。原本就大大的眼睛，這會讓更加突兀了。
他情不自禁想要摸摸她的臉蛋兒，可是看見她額頭上的傷口，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後又收回去了。
他沒有碰她，隻是小心翼翼幫她蓋了蓋被子，自己蜷縮在沙發上。
餘子瀾半夜突然驚醒了，夢裏到處都是血，有哥哥，有寶寶，她霍的睜開眼睛，床頭微弱的燈光照在屋子裏，清冷的可怕。
她還沒有從夢裏完全清醒，心裏很怕，抱著被子，一個人蜷縮在床角。
房間的門是開著的，門口似乎站了個人，她很清楚那不是裴夜煌，他的身形她認識。
她條件反射尖叫一聲：“誰、誰在那裏？”
她不敢下床，求救般希望裴夜煌能出現。可是她叫了半天，裴夜煌沒有一點聲音。
她緊緊抓著被子，她想起來了。在她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她好像聽見他的手機響了，說話的聲音被刻意壓低。
所以，是餘歡歡把他叫走了？
門口的身影站著一動不動，高高粗粗的，比一般人看上去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