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年知道,勸擺渡人是萬萬勸不住的。若是曾經上萬年的光陰,擺渡人能夠老老實實的守在忘川,擺渡紅塵,那是因為這個人,從天地初生起,就在那兒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心,沒有希望,所以在哪裏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可是那個人的出現,就像是平靜的湖水裏突然投進去的一顆石子,驚起滿池的漣漪,千年的光陰都不能撫平。那個人的一句:“小哥,能否討杯茶水喝?”給了擺渡人無望的人生第一縷光彩和希望,而人一旦有了希望便會有欲望,渴望。
有了這些望,擺渡人的人生便不再無望。而那個人的出現,便給了擺渡人這一切。可是天道怕了,因為擺渡人是天生地養的人,專受在忘川擺渡紅塵,所以天道需要擺渡人,一如地府不可一日無才擺渡人一般。
可是那個人的出現,卻是變數。心胸狹窄的天道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掌控中的東西出現了變數?所以這個道貌岸然的天道假借地府的手,將那個人丟進了輪回。
本以為,那個人離開了之後,擺渡人便能回到從前,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在忘川,做一個撥弄著自己手上茶杯的擺渡人。可是讓天道想不到的是,這世上並不是一切都能讓他控製,也不是所有的東西用他的一紙天命便能左右。那樣東西,便是人心。
那個人的出現給了擺渡人以希望,而一個人,最怕的不是寂寞,而是嚐過了不寂寞的滋味以後還要回到寂寞的生活中。擺渡人活了上萬年,早就看清了世道輪回,世俗在他眼裏更是屁話,所以他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愛上了便是愛上了。
所以,擺渡人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忘川,來到了人間找尋他愛的人。就像當初他拒絕那個人一樣:“我這茶,你可喝不起。”而這麼做的原因,僅僅是不想讓你忘了我而已。
決絕如擺渡人,縱然已經看清了這世上的所有都不過是天道手中隨心所欲的棋子而已,但是他仍然不甘願去做天道手中的那顆棋子。其實,這也是天道的自作聰明,若是天道沒有動那個人,擺渡人便會陪著那人,在忘川,永遠的看著日升日落,生死契闊。
我自然是不解這其中的道理的,問末年,末年便輕描淡寫的一句:“這天道,是該有人給他提個醒了。”便含糊應付了我。我黑著一張臉,怨念的看著末年。那誰,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我問你的是,擺渡人收集那勞什子執念來有什麼用?你回答我,要給天道提個醒是怎麼回事?
天道天道,你管他幹什麼,誰給他提醒關我屁事啊!末年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了,哼唧哼唧哼唧!我撇過頭賭氣的不看末年,末年被我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許久後才像剛從自己的世界裏醒來一樣,噗嗤一笑問我:“小權,方才問我什麼了?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悶聲悶氣的哼了一聲,不說不說就不說,哼,你沒聽見還敢讓我再說一遍,好話不說第二遍你懂不懂,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