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他認了，他隻是擔心苦到最終，他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因為喬烈陽那句話，始終在他的心頭徘徊：當初我怎樣從洛天揚手上奪走了鍾念杭，今天我就怎樣從你手中奪走鍾念蘇……
這句話，帶著一種讓人戰栗的霸氣，他知道，喬烈陽有那個資本……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
“飛揚，你怎麼了？很冷嗎？”感覺到他突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鍾念蘇奇怪地抬起頭看了看他，柔聲問了一句。
“是，我……冷。”是的，很冷，是那種從心裏、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說到底，是一種恐懼，“念蘇，你……抱抱我。”
鍾念蘇不動，就那麼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片刻之後，她挑唇一笑：“飛揚，你不是冷，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在害怕，你怕會失去我，嗯？”
原來，鍾念蘇也很聰明，至少，她看得懂洛飛揚的心。
知道自己的恐懼其實就是對她的懷疑，洛飛揚喟然一歎：“對不起，念蘇，我不是故意這樣的，我隻是……”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信我？”鍾念蘇打斷了他，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生氣，隻是感覺很無奈，“飛揚，之前我以為我們不能在一起，而百般傷害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動搖過，依然那麼樂觀。為什麼今天我們可以在一起了，你反而變得這麼猶豫，這麼患得患失了？我知道，你猶豫是因為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那你要怎樣才肯信我？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啊不，我忘了，這顆心根本不是我的，就算挖出來也沒用——我明白了！原來你也跟喬烈陽一樣，認為我現在用了念杭的心，所以我應該是愛他的，是不是？可是這是你替我做的選擇不是嗎？是你堅持把念杭的心給了我，現在反而又因此來懷疑我？洛飛揚，你不覺得你很……很……”
很什麼？她不知道，她隻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果然世事無常。
“很卑鄙？很無恥？很自私？很自以為是？”洛飛揚“很好心”地替她接了下去，“念蘇，我從沒有後悔用念杭的心救了你，以後不管事情變成什麼樣子，我也永遠不會後悔。其實要我信你，也很簡單：告訴我，你愛我嗎？”
鍾念蘇一怔，接著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嗯？就這樣？”洛飛揚有些落寞地笑了，“念蘇，為什麼我每次問你的時候，你不是避而不答，就是簡單地嗯一聲？親口對我說一聲‘我愛你’很難嗎？你要知道，這對我很重要。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你對我說這句話，可是你始終……都吝於給我。”
“我……不覺得有什麼區別。”鍾念蘇有些倉促地轉過了頭，躲開了他灼熱的目光，“反正你能明白我的心，無論我怎麼回答都沒什麼關係。”
“對你來說沒關係，對我來說就有。”洛飛揚固執地強調著這一點，“念蘇，你老實答我一句：你愛我嗎？”
“……愛。”鍾念蘇到底還是被他逼得沒有辦法，老實地回答了一句，隻不過中間稍稍有些猶豫，顯然還在顧慮什麼。
洛飛揚自然也聽出了她的猶豫，所以點頭說道：“嗯，雖然有些猶豫，但到底是說了，念蘇，我相信你是愛我的，那我就……放心了。”
鍾念蘇笑了笑，沒有說話：你真的相信我了嗎？隻怕未必。
這個喬烈陽，還真是陰魂不散，之前他不肯放過自己的時候，洛飛揚痛苦，現在他願意放手了，為什麼他居然比之前還要痛苦？
洛飛揚，你就那麼怕喬烈陽嗎？他有三頭六臂，還是會七十二般變化？
我一個區區弱女子，都沒有怕過他，你怕什麼？
其實我明白，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而這個，暫時我是沒有辦法證明的。
我會告訴你，我能抵擋喬烈陽的誘惑。不說別的，他間接害死了念杭，我可以不怪他，但是單單是這一點，已經斷絕了我跟他在一起的可能。
“在想什麼？”洛飛揚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問了一句，“怎麼那麼出神？”
“在想你。”鍾念蘇笑了笑，“飛揚，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還有幾句話想告訴你。或許你還不明白，喬烈陽之所以糾纏我，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我身體裏的這顆心是屬於他愛的女人的，所以，他是拿我當念杭的替代品的。你覺得我會那麼傻，放著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不要，而心甘情願地去做別人的替代品嗎？我的智商，沒有那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