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年蔓說話?”那邊,白羽塵聽懂了,輕笑了一聲。
“是啊。”顧影歌點頭:“她在我們這邊,要和她說話嘛?”
白羽塵在那邊似乎是又笑了一聲:“不必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醋壇子。”
顧影歌不說話,就在這邊眉眼彎彎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白羽塵難得地解釋了一句:“我那天在問年蔓媒體報道的事情,因為那時候我在懷疑她,但是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罷了。”
而且那時候,白羽塵本想要不傷和氣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可是顧影歌的性格擺在這裏,不傷和氣地解決,在顧影歌的想法中,應該等同於認輸吧。
白羽塵在心底笑了笑,莫名地,他想要縱容顧影歌的小脾氣。
“那我放電話了。”顧影歌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年蔓,覺得心情好極了。
“嗯,好好吃東西,別太瘦。”白羽塵溫溫道。
顧影歌想了想,忽然小聲問了一句:“對了……”
“怎麼?”白羽塵的聲線很平靜,一如既往。
顧影歌看著身旁一群人,也就不想問了:“晚上給你電話。”
“好。”白羽塵含笑應下來。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除了一個狼狽離開的年蔓,一切好像都是平靜而美好的。
等到晚上回到賓館,顧影歌在床上打了個滾,正好接到白羽塵的電話:“晚上吃的怎麼樣?”
顧影歌樂了,這對話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們剛開始訂立契約那陣子,兩個人就特別適應在床上躺著聊聊一天的大事小情。顧影歌想了想,將菜名報了一遍,又道:“不如之前我們去的那家私房菜。”
“那下次回S市再帶你去。”白羽塵笑了。
“好啊。”顧影歌也笑眯眯應了。
和白羽塵的對話輕鬆而愉快至極,不知不覺,連手機都聊得微微發熱。
白羽塵這才道:“對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你本想問我什麼?”
……
顧影歌抓著手機的手默然緊了幾分,想了想,方才輕聲問道:“我是想問……淩驍在美國,有沒有什麼我們當年的消息?”
“找到了我們當時住過的地方,可是已經換了好幾任主人,現在也找不到當年的知情人了。”白羽塵的聲音帶著點歎息:“怎麼了?”
顧影歌搖搖頭:“嗯,沒什麼。”
白羽塵失笑:“之前不記得你對這件事這樣上心上意的。”
“失去記憶總不是什麼好事情,而且……萬一你忘記的事情很重要呢。”顧影歌認真道。
白羽塵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那麼你呢?”
顧影歌一怔:“我怎麼了?”
“對於失去的記憶,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麼?”白羽塵的語氣很平靜,不像是質問,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輕喃。
可是在顧影歌耳邊,這宛如晴天霹靂一般。
這是白羽塵第一次和自己提起失去的記憶,顧影歌不想記起……因為那並不是她自己的過去。
即使是記起來了,也不過是別人的故事罷了。
隻是這些話,顧影歌全部都沒辦法講給白羽塵聽,倒是白羽塵笑了笑,道:“我其實多多少少記得小時候的你,在長輩麵前特別乖,也不怎麼鬧,倒是在我……麵前鬧騰的要命。”
顧影歌靜靜地聽著,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那不是自己,而是曾經的顧影歌。莫清歌的過去,是那麼地蒼白,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值得自己記起。說起來也是意外,顧影歌其實不大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亂七八糟的記憶線,彼此纏繞著,最後交織成解不開的結。
白羽塵的話語中有明顯的停頓,顧影歌不知道那是在隱瞞,還是他真的不記得了。
可是對一個失憶的自己,有必要隱瞞麼?
顧影歌苦笑,沉默片刻,她隻能繼續道:“我會盡快想起來的。”
“不用勉強。”白羽塵溫和地說著。
“如果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我們的契約是不是就該終止了?”顧影歌笑問道。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卻隻聽到那邊輕輕的呼吸聲。
大概是過了幾秒鍾,方才聽到白羽塵的低笑:“不會,我還沒有幫你達成你要想要做的事。”
是說天諭啊……
顧影歌垂眸笑了笑,可是啊,那些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了。
隻是習慣了冰冷的人,會不忍心放手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僅此而已吧。
白羽塵卻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體貼,帶著顧影歌依賴的溫暖,可是顧影歌隻能笑了笑:“沒有,今天曲伊然沒來,我鬆了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