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淵那麼冷靜,可是顧影歌卻是一點都冷靜不下來。
這一天,林竹音臨時家裏有事回家了,鍾叔又在打理偌大一個花園,顧影歌一個人在屋裏坐了良久,終於還是坐不下去了,幹脆跑出去找鍾叔。
靠在花廊上看鍾叔剪花枝的尾部,顧影歌笑笑:“鍾叔,要幫忙嗎?”
“沒事沒事,等下就好。”鍾叔笑笑,道。
顧影歌也沒動彈,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等到片子開拍了,再就沒有多少這樣平靜安和的時間了,作為一個演員,個人時間真的是特別有限,顧影歌明白,所以特別珍惜。
鍾叔忙活了一會兒,將剪子放下了:“小姐今天回來的很早。”
“是啊,今天難得忙完了就回來了。”顧影歌笑眯眯道。
鍾叔就在她旁邊坐下,想了想又進屋泡了壺紅茶出來:“下午茶。”
見顧影歌露出遲疑的神色,鍾叔臉一板:“都這麼瘦了,多吃一點。”
顧影歌無奈,隻好從命,一塊一塊地吃餅幹,邊問鍾叔道:“對了,之前的事情我忘記問鍾叔了。”
“什麼事?”鍾叔疑惑。
“爸爸走之前,接的那個電話……”顧影歌猶豫片刻,問道:“是白少打來的吧?”
鍾叔沉默片刻,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了。
他這麼簡簡單單一個動作,顧影歌就明白了:“果然是。”
“是老爺的錯,當年不該利用白少。”鍾叔的嘴唇都有點發抖。
“都過去了……”顧影歌搖搖頭,掩去眼底的痛楚。
有些時候,顧影歌不知道這樣說是不是有失偏頗,可是白羽塵……難道我們不是兩清了嗎?
你贈我一場空歡喜,而我背負著你不知道的真相。
而真正欺騙了你的我的父親顧懷之,也因為你的電話而一病不起,最終落落逝去。
不管怎麼說,都算是兩清了才是。
顧影歌這樣想著,總覺得眼眶微微發熱。
原來兩清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總有一天,他真正成為了自己的過去式,從此自己的生活歡喜也好,悲傷也罷,到底再也與他無關。
“小姐啊,您和白少是真的分開了嗎?”鍾叔小聲問道。
顧影歌從思緒中掙脫出來,淡淡笑了笑:“是分開了。”
“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自責。”鍾叔小聲道,眼眶有點紅了。
“怎麼?”顧影歌一怔。
“開始老爺知道您真的喜歡上白少時,其實是反對的,因為那時候和你約定過了,絕對不能動真感情,不然有一天白少知道了,肯定會打擊報複,到時候最傷心難過的還是小姐,雖然這樣說對白少很不公平,但是老爺當時的確是這樣想的。”鍾叔慢慢道。
顧影歌沉默片刻,忽然覺得一切好像就這樣抽絲剝繭地理清了。
“那麼後來呢?”顧影歌又問。
“後來老爺總覺得你變了,老爺有時候也會和我說,覺得你長大了,覺得這樣也挺好。再後來老爺就覺得,要是當年沒有讓你假裝成白少的青梅竹馬接近他就好了。”鍾叔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顧影歌猶豫了一下,還是遞了張紙巾過去:“抱歉鍾叔,這些我都不知道……”
“是老爺不想讓你知道的,他總覺得讓你那樣去了對不住你,你要是和白少好好地,老爺肯定特別高興。”鍾叔小聲道。
顧影歌出了一會兒神,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從最初開始,原來顧懷之就是懷疑過的,懷疑自己不是他的女兒,可是身為娛樂圈帝國之王的顧懷之到底也沒有猜到那最庸俗的結局,自己並不是他的女兒,隻是一個寄宿的靈魂而已。
這樣簡單的猜測,卻因為太過背離常理,而被顧懷之否認了。
有些時候顧影歌也會想,是不是明明顧懷之都知道了,隻是因為私心不願意承認而已。
每每想到這些,顧影歌就會覺得很難過。因為她知道,至少顧懷之的關心和愛護不是假的,他曾經那麼認真地對自己傾注了全部的父愛。
“小姐別難過了,”看到顧影歌的表情,鍾叔反過來安慰道:“隻要小姐開心,老爺就一定是高興的。”
顧影歌強自笑了笑:“嗯,我明白,謝謝鍾叔。”
“不過說起這個,我前陣子看了小姐和那個路影帝的綜藝……小姐您……”鍾叔欲言又止,顯然是在組織語言。
顧影歌想了想,便明白了鍾叔的意思,她搖了搖頭,笑道:“我對路驍沒有那個意思的。”
“感情本來就是培養的啊。”鍾叔笑了。
“嗯,那至少現在……我是沒有那方麵的心思的,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路驍前輩有喜歡的人了。”顧影歌搬出擋箭牌,心底還是有點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