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月靜靜垂眸,她簡簡單單一個動作,顧影歌便什麼都懂了。
留下的隻有滿滿的失望。
“蘇編劇?”嚴令笑了笑,靠近了一些。
蘇默月抬眼看他:“嚴令,我一直以為你會對我說真話。”
“那要看蘇編劇怎麼定義真話,”嚴令笑著道:“我一直很喜歡莫清歌,這句話我從來沒有說過謊。”
蘇默月的眼底滿是冷霾:“你應該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從來不喜歡聽到什麼意外。”
她的神情很冷,然而嚴令卻還是輕輕地笑了:“沒有意外,蘇編劇,你想多了。”
他讓開了一點位置,問道:“要拜祭嗎?”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定格在顧影歌臉上,看蘇默月過去了,方才朝著顧影歌和白羽塵的方向走過來,淡淡笑道:“你們覺不覺得,其實我很你們也很有緣分,如果今天我沒有來到這裏,又或者你們沒有來的話,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幕了。”
顧影歌看向嚴令,掩飾不去心底的厭惡。
“清歌,看著她這麼傷心,你真的忍心嗎?”嚴令輕聲道。
白羽塵毫不猶豫地將顧影歌往自己旁邊拉了拉,神色淡然道:“嚴先生,我希望你沒有忘記,你現在還是個通緝犯。”
“是啊。”嚴令不在意地點點頭:“我還是個通緝犯。”
身為一個通緝犯,他怎麼敢就這樣站在這裏?
顧影歌皺起眉頭,覺得心底很冷很冷。
“我隻是想要來看看莫清歌,在我心裏,她真的已經死了。”嚴令看向顧影歌,眼底竟是一片繾綣:“你說是嗎?影歌?”
顧影歌蹙眉看他,輕輕推了推白羽塵道:“打電話報警。”
“別……”蘇默月忽然回頭,看向顧影歌的眼神帶著一點期許:“我想和他聊聊。”
顧影歌皺眉,語氣難得的強勢:“蘇編劇,這個人涉嫌謀殺莫清歌,我們有詳實的錄音錄像。”
蘇默月點點頭:“我知道,我隻需要半小時,就半個小時,可以嗎?”
顧影歌給白羽塵一個眼神,白羽塵了然。
“好。”顧影歌應下。
嚴令微微一笑,看向顧影歌道:“你還是那麼心軟。”
顧影歌什麼都沒有說,
旁邊沒有什麼能夠坐下來的地方,一行人索性直接到了車上,嚴令四處打量了一番,道:“這裏的生活一點都沒變,我很高興。”
白羽塵皺眉冷冷道:“很快你的生活就要變了。”
“我沒有後悔過回來,因為我想要重新看你們一眼。”嚴令輕聲道。
顧影歌則是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九分鍾,蘇編劇,您需要我們回避嗎?”
白羽塵涼涼補充道:“雖然我不建議您這樣做,畢竟他是個在逃的通緝犯。”
“不必回避了。”蘇默月的聲音有點虛弱,看向顧影歌的目光很慈愛:“影歌,你也坐。”
“其實你不必這樣糾結,你可以直接問我,顧影歌是不是莫清歌,是吧?”嚴令看向顧影歌,眼底滿是挑釁。
顧影歌蹙眉,蘇默月卻搖了搖頭:“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有答案了。”
“那麼你現在讓我坐在這裏,我很不解原因。”嚴令淡淡道。
蘇默月道:“他們說,你殺了清歌,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蘇默月的語氣有點惶急,像是每一個擔心女兒的母親,可是……
顧影歌微微垂下眸子,現在一切都已經遲了啊,莫清歌早就死了,現在再著急,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很在意嗎?”嚴令忽然問。
蘇默月微微一怔。
嚴令就笑了,冷冷的:“你所謂的在意,不過是出於一種愧疚感罷了。如果你的丈夫沒有過世,你還會這樣在意嗎?”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再也沒有孩子,你們會這樣想要尋回當年的孩子嗎?
“或者我換個問題,你當年為什麼拋棄莫清歌?嗯?”嚴令輕笑問道。
他的語聲滿是嘲意,顧影歌卻覺得一切都亂了。
殺死了自己的人咄咄逼人地在詢問著原因,而蘇默月一臉的惶恐,仿佛被問到了什麼心思。
“如果不是因為……如果不是因為那時候管得嚴,我們也不會放棄我們自己的孩子。”良久,蘇默月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清歌是私生女。”
顧影歌沉默地看她。
然而蘇默月隻是苦笑著沒有說下去:“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
“她該死,沒有人愛她,她生不如死。”嚴令冷笑道。
顧影歌看向嚴令,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的確,莫清歌很可悲,也很可憐,她這一生沒有感受過被愛,她也從來沒有被人如珍似寶地對待過。
然而這樣的莫清歌,就活該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