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影歌早早就和白羽塵一起去了白宅。
白書麓還是老樣子，現在看到他，顧影歌總會在腦海中浮現出“風燭殘年”這四個字，明明前陣子看到的時候，顧影歌還覺得白書麓是個奇跡，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站在台上永遠壓得住場。
可是現在……
時過境遷，一切都變了模樣。
顧影歌輕歎了口氣，忽然覺得之前所有的恩怨都沒那麼重要了。
白書麓還不到六十歲，卻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還有什麼放不下呢？
白書麓輕咳一聲，叫了顧影歌一句：“孩子，帶來讓我看看了嗎？”
他的語氣很忐忑，像是擔心顧影歌拒絕似的，顧影歌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來上次來的時候，自己和白羽塵確實是答應過的，結果現在兩人居然就一起忘了。
白羽塵看了白書麓一眼，蹙眉：“今天就算了吧，不然等下帶你去家裏轉轉？”
白書麓整個人微微一顫，連忙搖頭：“不，不用了，以後，以後還有機會。”
說這麼幾句話，白書麓已經開始輕咳起來。
這個算計了一輩子的人，卻終於算不動了。
顧影歌輕歎了口氣，打心底覺得有點悲哀。
過不了多久，白羽卿敲響了房門，他看起來和往時沒什麼區別，看起來還是老樣子，看向顧影歌微微笑了：“顧影歌，好久不見。”
他沒有和白羽塵打招呼，所以顧影歌隻是看了他一眼，直接無視了他。
護短這種小事，顧影歌表示自己簡直爐火純青。
看出了顧影歌的心思，白羽卿無奈地笑了笑，看向白羽塵：“二弟。”
白羽塵淡淡笑了：“好久不見。”
於芊芊就跟在白羽卿後麵，明明已經懷了二胎，看起來卻是比從前更加消瘦了。
她身上沒有半點豪門太太的樣子，更不像是從前嬌小姐大家閨秀的模樣，沉默片刻，於芊芊方才小聲打了個招呼：“二弟，二弟妹。”
這樣的稱呼，從前的於芊芊是絕對不肯叫出口的，這對於於芊芊而言，實在是太庶民了。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整個人微微一縮，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
顧影歌看著她，沒來由地想起很久以前在酒店裏麵遇到的那次，那時候自己是有點落魄的，而於芊芊是如此地頤指氣使，整個人都是高傲無比。
時過境遷，她卻是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連說一句話都要看白羽卿的臉色。
顧影歌忽然有點想笑，卻也打心底覺得悲涼。
“父親，您已經做好決定了嗎？”白羽卿靠近了一點。
白書麓靜靜看他一眼：“你要來嗎？”
白羽卿微微一怔，搖頭笑了：“父親果然會說笑，我和於芊芊還年輕，這個時候離開這裏，我們去別處起家該有多難。”
“你不想跟我走？”白書麓低聲咳嗽，又問了一遍。
白羽塵什麼都沒說。
他想，或許這就是白書麓這一生最後的算計了。
果然，白羽卿的臉色變了變：“父親，您這是威脅我？”
“不算是威脅，但是羽卿，你之前在公司做過的事情，我現在手邊還有不少資料。”白書麓的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他的書房。
“如果你說的是書房裏麵那個盒子裏麵的U盤，那個已經被我徹底銷毀了，我不能理解，你真的想要用那個來算計我。”白羽卿失望地說著。
白書麓深深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會隻留下那一個東西？”
白羽卿蹙起眉頭：“你這個……”
“咳咳，羽卿，你要知道，我從一開始就防著你。”白書麓忽然笑了笑：“你對我而言，隻是個培養羽塵的工具而已。”
白羽卿臉色鐵青，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是從來都沒想過，白書麓是打算徹底斷絕他一切東山再起的機會。
盯著白書麓，白羽卿輕聲道：“我告訴你，你這樣對我，你就做好準備吧。”
“什麼準備？”白書麓反問道：“我現在拿著你的把柄，可是你呢？你能對我做什麼？”
“我能讓你進監獄，”白羽卿陰測測地說著：“你想讓我沒辦法脫離你？那麼沒關係，我們就一起……”
“不，你做不到。”一直沉默的白羽塵忽然開口了，他的神色很凜冽，看向白羽卿淡淡笑了：“我已經幫父親申請了保護令。”
白羽卿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你……原來你們是串通好的？就等著我今天帶著芊芊來？”
白羽塵看他一眼，冷淡地笑了：“你果然是陰謀論看多了。”
“什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對此一無所知？什麼時候父親變得這麼好心了？一定是你威脅了他，讓他決定徹底斷絕了我的生路，來護你平安。”白羽卿口不擇言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