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看見梅樹上的新綠後,我已經整整一個月不曾踏出房門半步,瑾月自那天之後也是每天看見我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隻是當做不曾發現她眉眼間的擔憂,而爹娘也在一個月之中幾乎三天兩頭的就會過來“審查”一番,臨走時總是看著我幽幽的歎息,我知道他們是在擔心我,錦州城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知縣的千金,歐陽飛花,自出生以來每個春天都會生一場病,不重卻總是要拖拖拉拉的等到初夏桃花落盡方才見好,而且藥石不濟。而在春天,桃花是怎麼樣也不會進入知縣府的,府中每一個下人都知道,他們的小姐春天不僅會生一場漫長的病,而且不能看見桃花,見桃花即加重。
盡管如此,盡管爹娘已經將我和桃花很好的隔離,甚至是恨不得隔離整個春天,但是老天似乎很喜歡和人開玩笑,錦城是一個出了名的桃花之城,初春季節,漫山遍野的柔紅,農家的矮牆上總是會俏皮的伸出幾束不安分的花,甚至是高門大戶的富貴之家門前也會舒展幾束嬌俏的桃花,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滿眼的溫柔似夢的紅。隻知縣府,隻有孤單單的新綠或迎春花單薄的鵝黃,在滿城的嬌豔中顯得格外清冷,蕭條。
這個春天,仿佛老天突然決定給我一個恩賜,讓我沒有再染上綿綿的不絕的風寒,對於穿越到這樣一座桃城我頗為無奈,對於桃花的殤,就算是清心的十年仍舊未能治愈,也許這將是一輩子,不,是兩世的烙印,磨滅不了的傷痛。但即使如此,我仍舊想要看看這座被譽為桃花聖地的城池,於是我決定在今天,在閉門調節了一個月情緒的今天,踏出府門,去看看這座遍布粉紅的城池。
“小姐……”瑾月一臉擔憂的站在旁邊,看著忙亂的往身上裹大紅色外衫、臉上大掉“白雪”的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擔心,你小姐我沒事的,怎麼樣我也要去看看桃花遍野的錦州城不是!”我一邊裹著衣服,一邊宣誓似的對瑾月說。
“小姐,我們改天出去看桃花不行嗎?”瑾月皺著一張小臉,不滿的看著我。
“安拉,安拉,誰知道那天老天爺想起來了就又讓我偶感風寒,而且再不看桃花就該謝了。”我一臉大義淩然的看著她,也學著她緊皺著一張臉,眼前馬上堆積起一層厚厚的粉白,迷迷蒙蒙的,我立刻搖了搖頭,卻沒有達到清晰視野的效果,反而還增加無數搖落的粉末繼續阻擋視野。
“可是今天是小姐的生辰,不是應該多陪陪老爺夫人嗎?”瑾月仿佛找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一般的眼睛閃亮亮的。
我上前狠狠的敲了下她的腦袋,然後斬釘截鐵的說,“正式因為是我生辰,才更應該去出去看看,這樣老天會看在我是壽星的份上不要那麼殘忍的讓我因此染上風寒啊,笨!”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是教育著瑾月,為了配合效果,我還特意背著手來回晃悠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