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是誰的聲音,那般輕微,仿佛是透過了重重霧氣傳入耳中,是幻覺嗎?
我不知道身在何處一圈圈轉著,沒有暮秋時節的寒風淩冽,沒有了那些蕭瑟落下的黃葉,隻是一重重的白色霧華,阻隔了我和那個世界,那端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
“歐陽……”一個聲音又近了,迷霧仿佛是散了些許,淡淡的紅色溢出,又是那逝去了好些日子的桃花的紅色,看那一簇簇那般鮮豔而張揚的姿態,似乎又是那個走不出的桃林,我看著那層迷霧,等待著它背後的實物。果真,濃霧盡散,逃出一圈圈延伸的桃花,還是那樣妖媚的紅,灼灼了我的視線,我仰頭望著藍天,不讓那些紅色融入我眼簾,可能又是幾千次的重複,又是那個快要被忘卻的人把?
“歐陽……”聲音近了,卻似乎是還在桃林的深處,久久困頓。
“秦飛?”我緩緩靠近桃林,曾今會害怕進入,曾今以為不會這般平淡的喚出這兩個字,而此刻卻隻是帶著一絲絲的探究,沒有來得及說再見的遺憾,如此而已,不知是不是真的,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哪怕是曾今的刻骨銘心。
聲音停了,不再呼喚,隻是,空氣中似乎飄散著幾不可聞的歎息,輕到我以為隻是幻覺。
“解藥我已配出,瑾月已服,你便,安心睡。”那個聲音又飄過了,幾分冷然,帶著淡淡的心疼。
“瑾月,嗎?歐陽飛花生命中的名字,瑾月,瑾月……”我反反複複念著這個熟悉而又不敢在心底喚出的名字,她可還好,我記得,她是替我中了花煞吧,那麼,為何我又會在這,我遙望四周,還是桃花林,還是一圈圈向外延伸,這一次,沒了墳塚,沒了公寓,沒了,隻剩下滿地的黃泥,仿佛那一切才是夢境,而不是回憶……
但是,那是誰在喚我呢?那般熟悉,仿佛刻進了生命,熟悉,卻依舊那般生硬,是,是那個叫做銘玨的孩子,那個,我承諾會伴他今生的男子。
“銘玨,銘玨?”我抬眸,巡視四周,想要找出那個腦海中熟悉印刻的身影。但是,聲音仿佛被桃花林就此吸收了,聽不到半分的回音,是離開了麼,沒有了耐心了麼?
“媛媛……”就在我以為整個天地隻有我一個時,另一個聲音響起。
“銘玨?”我轉過頭,尋向聲源,那裏有某個模糊的身影,似乎熟悉,似乎陌生,仿佛牽絆了兩生世一般。漸漸近了,我以為就要看見他的臉了。
“飛花,飛花。”另一個聲音恍然闖入,一陣劇烈的震蕩,將原本近了的身影扭曲,晃蕩了整個世界,天崩地裂,將一切歸入虛無。
“飛花,醒醒。”那個聲音繼續,我恍然間,緩緩迎向那個聲音。
昏黃的燭光,晃蕩的撞進眼簾,人影模糊,稍稍適應,我抬頭看著旁邊搖晃著我的白衣,白笠,白色發絲的人,恍然回到了現實,原來又是一場擅入的夢。
“師伯。”我緩緩叫了他一句,然後抬起頭,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瑾月的房間了,看著趴著的床沿。
“瑾月?”我立刻抬起頭,看著床上依舊是偏瘦的身影,心裏稍稍安定。
“瑾月無事,慕容已經將解藥喂她服下,現在我們必須離開。”我看著天韻焦急的身影,不解,為何要離開,不是一切都如此平靜?
“為何,離開?”我看著他,並不急著離開。
“……”他看著我,並不解釋,隻是靜靜的幫瑾月收拾著東西,然後準備將瑾月抱起,我輕輕抬手按下瑾月的身子。
“為何,銘玨和天宇呢?”我看著他,眼神裏滿滿的堅定。
“飛花,你是飛音的掌門,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而且他們二人也是如此打算的,你便快隨我離開。”他看著我也是滿滿的堅定,話語裏都是不移,倒像是我錯了,他們三人商量過了,為何獨漏了我的想法,我不是不可自保,而且我許諾過守著銘玨一世,即使是現在死了,也當是我還了他的一生便好。
“帶我去前廳。”我看著他,眼神堅定。
“飛花,你這又是何必。”門外響起天宇好聽的聲音。
“天宇,你懂的不是嗎?”我看著進來的有一個白色身影,我早便知蔓隱閣必定是不妥的,隻是,若是對我,那便就讓它如此便好,我不求別人如何對我,隻是讓我自己不後悔便好。
“飛花……”天宇看著我,欲言又止。
“天宇,你應否?”我定定的看著他,想要從他鮮有流光的眸中撿拾出點點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