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見我笑了,心裏也是舒了口氣。端了碗湯遞給我:“小姐,你就是要多笑。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啊。比那院子裏的梨花還美幾分呢?”我笑著瞪了她一眼,借口碗細細喝了兩口。這雞湯不錯,和那丫頭的嘴一樣都抹了白糖。
正在我低頭喝湯,時不時的和娘,可樂閑聊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莫小姐,劉夫人叫人送來了禮物。”我一口湯沒吞下嗆在喉嚨裏難受得不停的咳嗽。
娘和可樂急忙上前來輕拍我的背,並吩咐把禮物拿進來。我心裏直打鼓,今天我那巴掌打下去還沒過夜呢,怎麼忽然就變了臉,還送禮物來了。一股子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我打了個哆嗦,隻覺得後脊梁涼颼颼的。
看著眼前這個不大的盒子,紅色的看不出異樣。想起富秋月咬牙切齒的模樣,我很懷疑裏麵是不是裝了炸彈,等我一打開就炸得我麵目全非,血肉模糊。輕輕悄悄盒子,咚咚咚,空的。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來。裏麵躺著一隻梅花金簪,正是當年春杏送給我的那支。想不到她竟然留著,還帶來啟城了。旁邊放著一張字條:“山水有相逢。”
“嗬嗬,想不到這劉夫人還真客氣,送來這麼精致的簪子。”娘笑嗬嗬的拿過去仔細瞧著。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娘是不知道我在富家與富秋月的恩怨,也不知道我剛才在酒樓給富秋月臉上的那巴掌。若是知道了,那句“山水有相逢“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轉念又想起當初我看到這枚梅花金簪的時候也是看得眼睛都直了,高興得不得了。那時候哪見過如此精致和貴重的東西,現在看多了,倒不覺得稀奇了,也沒有了那種對金銀渴望的興奮。哎,人啊,還是不要太安逸了才行。
正說得高興,劉鈺優雅的進屋來。娘和可樂微一行禮,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出了房間。
“你看到我從來都不行禮的,你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劉鈺揶揄的看著我。
“禮這東西重心意不重形式。如果我心裏把你罵了個千百遍,依舊恭敬的給你行禮,那有什麼意思。不過王爺要我行禮,舒婉在這裏給王爺見禮了。”我不緊不慢的俯下身。
他見我真的給他行禮,急得連忙扶住我。帶著些許責備和惱怒:“誰叫你行禮了,你這丫頭。不願給我行禮還變了方兒的來說我。我不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我站直了身子,忽然就笑開了,衝他眨眨眼睛,得意的說:“我是故意的。”
他無奈的搖搖頭,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軍中糧草已經備齊,各方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子時即可渡江。”
“明日子時?”我看著劉鈺,覺得很突然,“都準備好了?”他點點頭。我還以為這幾天隻是商量著怎麼渡江的事,軍營那邊的事兒還沒開始著手準備,想不到都已經準備好了。也不知道他背著我的時候做了些什麼功夫。
“明日子時你在啟城呆著,等攻下回水你再過來。”劉鈺的聲音堅定且威嚴,不容人拒絕。
“為什麼,我要去。”我也不想妥協。
“你不能去,打仗不是你想象的這麼簡單,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去得好。”
“你們冷兵器打仗不就是刀光劍影,對陣廝殺。比這個更厲害的我都見過。你知道原子彈和氫彈嗎?爆炸之後天空會出現很大的蘑菇雲,還會下硫酸雨。輻射會影響幾代人。。。”我滔滔不絕氣定神閑的看著他,把所知道的兩次世界大戰回憶了一遍。又想起三國的火燒赤壁,空城計等,滿意的看到劉鈺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最後是深深的佩服和不可確信。
“那你跟著我,不要到處跑。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回寧都去。”他歎了口氣,做了最後的妥協。
我吐吐舌頭,伸出一隻手放在耳邊:“我保證。”我想這也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以前在電影裏看抗日戰爭,看三國。小小的電視屏幕上,一個滿身血汙的英雄拿著槍或者刀大吼一聲踏過屍橫遍野的大地,冒著硝煙炮火衝向敵人陣地。以為這就是戰爭。可真正到了戰場,我才知道,這血染的修羅場是那麼的殘酷和恐怖。隨處可見的斷手斷腳,殘肢百骸,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作嘔,眼睛所到之處皆是紅色一片,仿佛漫天滿地都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