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那小乞丐,回頭再去買兩個餅去。可走著走著總覺得哪裏不對,那小乞丐的模樣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直覺告訴我,我應該認識他的,可是我也沒接觸過這麼大的孩子呀,除了。
我腦子靈光一閃,除了秦受,小禽獸。對,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剛剛那孩子明明就是小禽獸。我猛的回頭,一路狂奔,街上的行人無不側目,或許他們還沒看過一個大姑娘在街上橫衝直闖的模樣吧。
可到了先前那兒,空蕩蕩的街心,哪還有他的身影。我急忙鑽進附近的巷子找,找得太陽快要落山了,才在一個裝垃圾的筐子旁邊看到熟睡的他。這家夥,吃飽了就睡,害我好找。
我輕輕的拍醒他,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是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遂又立刻恢複成防備的顏色。
“你是秦受嗎?”我試探著問他。果然,他聽到這個名字猛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半響,哇的一聲撲出我的懷抱。
“表嫂”果然是他,以前他就這麼叫我。看來孩子的記性比我要好得多,我就這麼一提醒他就想起我來了。
我把他摟在懷裏,輕輕的哄著他,“小受別怕,表嫂帶你回家。”
當我牽著小受的手,遠遠就看到丫頭站在府衙門口張望,我心裏一驚,不好,怎麼把可樂給忘了。果然,待我走近,丫頭就焦急說道:“姑娘快去看看可樂吧,她,她這會兒正哭鬧著,任誰也哄不住。”
我急忙丟開秦受的手,匆匆朝可樂住的院子奔去。臨進門的時候,我才想起被我拋下的小受,匆匆回頭一看,他一雙眼睛真盯著我,眼中有被拋下的傷痛和孤獨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無波。我歎了口氣,這又是一個等著我心理治療的病人,順口喚住門口那個丫頭,“把這個孩子帶下去清洗一下,拿點糕點給他吃。別吃太多,否則等下晚飯該吃不下了。”
那丫頭應了一聲,也沒有做出對小受一身髒兮兮的微詞,徑直帶著他轉過回廊去了。看來這劉鈺買來的丫頭應該也是掙紮了一番才送到我這兒來的吧。一件事完了,還有一件事等著我呢,肚子已經開始唱起了五髒廟,卻也來不及顧及,朝可樂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提著裙角來到可樂的院子的時候院子裏的丫頭齊齊跪在地上,身上抖得和篩子似的,生怕我一個不高興把他們給哢嚓了。我有這麼可怕嗎我。
“都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兒。”
“回小姐的話,今天可樂醒過來就一直吵著找小姐。我說小姐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她死活不依,哭著鬧著縮到牆角這會兒還不讓我們靠近呢。”
我聽她這麼一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一動腳步就跟著邁進屋子。順著床的方向看去,可樂可憐兮兮的坐在床角,雙手抱著膝蓋比剛在外麵跪著的丫頭更抖得厲害。
她看到我,哆嗦著喊了聲“小姐”手腳並用的朝我這邊爬過來,我急忙上前接住她,生怕她從床上掉下來,把她瘦弱的身子攬進懷裏,心裏一動,輕輕說道,“可樂,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好嗎,不要再想了。我在你身邊,以後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害,相信我。”
她的身子明顯頓了一下,隨即放軟下來,但仍然是安靜的躺在我的懷裏沒有理我。我歎了一口氣,以前的可樂是那麼活潑的姑娘,可如今偏生遭了這樣的罪,老天到底為何如此心狠。
轉念又想起了娘親,那個自我醒來就對我百般嗬護的人,那個一雙眸子總是噙滿淚水的女人,那個背井離鄉隻因為我一句話就義無反顧的女人。心生愧疚,在那個時空的父母雙親我無法膝下承歡,在這個時空作為女兒的我也沒能給過她一天好日子。
水霧朦上雙眸,我忽然覺得此刻我的血,我的肉乃至我的靈魂都來自那個溫婉的女人,甚至這晶瑩的眸中水露也是來自她那雙水汪汪的眸,她並沒有離開我,她融進了我的血肉和靈魂。
一滴溫熱落下,沒進可樂的脖頸,她卻似乎沒有感覺,嘴裏隻會時不時的說著那句“不要過來”毫無反應。
好不容易哄她睡下,我已經累得快攤在床上。下午出去做衣服的時候遇到小受,找得快傍晚才找到,回來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馬不停蹄的來到這兒,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挨不住呀。
看看窗外,現在已經是月兔高懸。我摸摸肚子,許是剛才餓過了頭現在倒沒什麼感覺了,可想想還是朝我的院子走。待我走進屋子,迎麵就看到小受坐在八仙桌旁小手捂著肚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吞著口水,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飯菜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