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我哪那麼手巧,宮裏一個姐妹做了,說是一起來放河燈,結果人卻不見了。”
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陣寒風吹來,吹得我脖子都僵硬了,忍不住人縮了縮。
“走走吧,天這麼寒,幹坐著怕要生病。”他關心地說,然後率先站起來拉我。
我驚訝於古代竟有這麼紳士的男人,心又細,人又好,對這人立刻好感飆升。
和他並肩走著,他手上提著我的蓮花燈,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你還沒告訴我,什麼事旋轉木馬?”他打破沉默。
我偏著頭,想著該怎麼給他解釋。
“那是一種我夢裏的木馬,隻要坐上去,它就會帶著你轉向幸福。慢慢地,起起伏伏,感覺很安全,很快樂。”我說著,瞥見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特別的神情。
“但是它最終都會停下來,看著我離開,卻不能跟我一起馳騁,因為它被鎖在地上,無法離開的木馬。”我最終說出了但是。
為什麼他有一閃而逝的落寞,但很快便掩藏起來。
“不如我們來放河燈吧。”說著我從他手中去拿蓮花燈。
他將花燈一移,玩味地看著我,“哈,我想知道為什麼這宮裏明令禁止的事,你不怕我發現就算了,還可以興衝衝地去做。”
什麼明令禁止?不是說上頭批準了秀女可以去放河燈麼,這是唱得哪一出?
他看我驚疑的眼神,撲哧一笑,“你這是什麼迷糊的眼神。”
“我聽說宮裏今年是準了放燈的,怎麼會?”我停了停,等著他的回答。
他笑得有些寵溺的樣子,“你可知這流燈節是過什麼?”啊,為什麼這麼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會這個樣子呢。
我搖了搖頭,等他的下文。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流燈節是宮外民間的習俗,待嫁的女子每到這一天會將寫了名字的河燈放入河中。男子可在第二日夜裏去尋,若是拾到可去女方家求親。女方家裏也一定得同意,因為是河神賜的婚。”
“第二天才去找,豈不是很難找著了,難怪說是河神賜婚。”我感歎道。
好浪漫啊,如果這樣得到一份良緣,豈不是名副其實的天作之合。
他故意把燈籠在我麵前晃了晃,一副等我做出反應的樣子。
我這才想起來,我一個秀女要放燈幹嘛,又沒機會待嫁。
何夢凝害我!我在心裏暗歎一聲,唉,那女人果真還是本性不改,隻怕還有人為她撐腰,否則哪裏就想到這樣巧妙的毒計。
“快毀了那燈,是有人故意害我,騙我說這燈乃是祈福之用,流燈節的習俗也與你說得全然不同。”說著我忙去拿那燈。
隻見那男子閑閑地移開了燈籠,“哎,何必呢,既然帶來了,何苦毀了這麼好的燈。”說著還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將燈點了起來。
“阿史那依”,他讀出燈籠點亮後映出的名字,“你看,多美。”他看著火光中的蓮花燈對我道。
火光將他的一張俊臉映得紅彤彤的,俊朗中多了一分美豔,竟讓我盯著他出了神,忘記回答他的話。
他期許地抬起頭看著我,“我們來放河燈吧,就按你說的,一人許一個願望。”
我愣愣地看著蓮花中間小小的燭火,微弱但溫暖。無論做它的人懷著怎樣的一顆心,它本身卻沒有錯,而且那麼溫柔,那麼美。
“好,我們一起來許願。”說著我雙手十合,閉上了眼睛。
等我睜開眼睛,卻見他嘴角上翹,玩味地看著我。
“看什麼?”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