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冷冷地道,聲音不大,也不帶一絲情緒,卻讓密道外的人全都停止了動作。
阿雲出了密道,將我小心地抱出,修長飄逸的身形便到了馮青童的麵前。“馮將軍當真是窮追不舍。非要在下粉身碎骨才甘心。”
“王爺說笑了,青童隻是為王爺好。”馮青童的聲音謙和有禮,若不是知道他早鍾情於阿雲,真看不出他是個斷袖,一個真正的斷袖。
“青童,你當真要逼死我們麼?”我知道阿雲有些話大約不好說,隻好硬著頭皮問道。
青童看也不看我,依舊死死盯著阿雲,生怕一眨眼他就跑了一般,“冷姑娘說笑了,末將說了,是為了王爺好。他如此一來隻會被天下人恥笑,唯有回去,才能回到正軌。”
“哼,什麼是正軌,跟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整天黏在一起,然後還要忍受某些斷袖的騷擾,就是正軌了?”我不由被青童的話弄得有些惱怒,便尖刻地問道。
青童聽了這話,立刻沒了從容,黑著一張臉瞪著我,“冷姑娘,你一個女子自然不明白聖斷對一個有名望的男人是何等重要。倘王爺跟你在一起,他便再也不是英明的王爺,而是一個被女色所迷,不顧國難的廢物。”
青童說得難聽,我卻知道他所言非虛,但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馮將軍,為國思慮大抵該是皇兄的事,本王本就打算了要歸隱的,若不是皇兄苦求,本王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心上人為他爭取了這麼些時間。”阿雲的聲音冷冷淡淡,雖然平和,卻讓人打了個寒噤。
“蒼雲,你明知我為你廢了多少心思,為何就是不願成事?”青童壓低聲音冷喝道。
成事?莫不是他想讓阿雲趁亂……謀反,自立為帝?看青童那個神情,隻怕是七七八八了,我原來一直都不知道青童是圖了這個想法。
愛一個人就想給他最好的,他也是這樣想的吧,可是他卻不問阿雲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隻想著這天下才是最最尊貴的東西。突然看他的身影,看到了命運盡頭的悲涼。
“夠了,馮將軍,人各有誌,若你意在於此,盡管自取便好,若皇兄相求,我自然護他,到時我們便在戰場兵戎相見。若你無意,隻管尋了自己的生活多好。”阿雲歎息似地對青童道。
青童的手指甲深深地埋進了皮肉裏,血從肌理裏滲出來,啪嗒、啪嗒慘烈地滴在了地上。突然他狠厲妖嬈地笑了,人推開了老遠,“如此甚好,與其日後短兵相接,不如今日一並解決。”
我從來沒見過青童這樣的神情,卻知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他一揚手,朗聲對將士道,“王爺暗通山賊,眾將士聽令,為保瑞州百姓安危,凡是與山賊有甘係地一並除去。”
阿雲手掌緊緊地攬住我的腰,另一隻不知何時已經抽出腰間短劍。我也摸了摸袖中的小金弩,突然有種生死與共的決絕與甜蜜。
馮青童緩緩舉起手,隨即閉目猛得一揮,似是不敢看一般,測過了頭。
然而讓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將士猛一頓足,在地上仿佛生了根,都沒有任何動作。有一個身影悠然自得地慢慢行了出來,雖然著著軍裝,但優雅而恬淡的樣子真像是天上的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