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世恩怨,映後世無辜(1 / 2)

被虐殘了的孩子醒過來時,正躺在青紗帳內。一位兩鬢斑白,麵目滄桑的中年男子正在給他把脈,而子茗呢,坐在這名中年男子身邊,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病床上犯著迷糊的孩子。想必這男子便是鎮子裏鼎鼎大名的左丘神醫了。

子茗一言不發,一隻手掌纏著白色紗布,那裏,曾被這野孩子瘋狂地咬過一口。

中年男子見孩子醒了,咧嘴一笑,這一笑,非但沒有給人絲毫溫暖,卻能讓人心中一陣酸楚。

經曆過多少風霜的人,才能擁有這樣的笑?

那孩子睜眼看了看四周的一切,“兀自問了句我還活著?”然而那孩子的眼神中,並沒有因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半分慶幸。怎麼說呢?放佛他為自己還活著感到失望!

神醫和藹地微笑道“孩子,你命挺硬的。”說罷依舊為孩子把著脈,一邊又吩咐道,“你另外那隻手折了,方給你接好,莫要亂動”

那孩子看了看神醫一眼,沒有絲毫感激之意,又將毫無溫度的目光灑向一旁一言不發的子茗,冷冷道“你幹嘛救我?”

子茗緊咬嘴唇沒有作答,神醫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孩子竟會為自己得救而不悅一般,隻得說道,“救死扶傷是我的使命,孩子。”

那孩子卻猛地把仍被神醫把著脈的手抽回,根本沒看他一眼,不屑道,“我又沒和你說話。”神醫臉色瞬間就變了,或許這樣的病人他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吧?不懂感恩,也不懂得珍惜……

子茗也被這個陌生男孩對她爹的話嚇傻了,然後那孩子見子茗沒有回答,說了句更駭人的話,“你們會後悔救我的!”

神醫麵色愈加發冷,突然站起,拂袖而去。一個如此滄桑的人,似乎本不該對一個小孩的胡亂之語有多大反應。

隻留下子茗,不敢抬頭,仿佛做錯事了。她也疑惑,爹居然會為一個孩子如此。

然後,兩個孩子,就在這間屋子裏,沉默。

“你為何救我?”床上的孩子扭頭,向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子茗再次問道。這次發問,終沒有如上次那般,冰冷鋒利。

子茗輕吐一口氣,平複了心情,終於開口,“從小隨爹學醫,爹告訴我,醫者,便是要救人的。”然後走到床頭,認真說道,“你是我此生救的第一個人。”

“哦。”男孩漠然應了一聲,剛欲從床上坐起來,不料被子茗喝住,“別動,你的手剛接好!”

男孩一臉鄙夷,哼了一聲,卻也把動作一滯,聽從了子茗的話,一麵冷笑,“如此關心我?”

子茗麵色一變,“你這人狼心狗肺。”

“卻也比不得其他人,人麵獸心。”男孩一聽這話,臉色大變,話語裏能滴出血,原本有些和善的麵孔再次變得猙獰

子茗嘟起嘴,很是不高興,“你沒資格評論別人!”話音剛落,床上的男孩掙紮地就要爬起來,子茗也無心再喝止這個忘恩負義之人。

“你不是我,你如何知道?”男孩衝著子茗大聲咆哮,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呐喊,一掃之前的冷酷模樣,“我的經曆,你不懂!”

顯然沒想到男孩會這樣,子茗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臉龐變得僵硬。

男孩還欲繼續宣泄自己的不滿,終在餘光瞥到子茗手掌上白色紗布那一刹那,抽空了身體裏的所有,癱倒在床上。

別人在自己眼裏都是人麵獸心,自己在別人眼裏呢?瘋狗一隻罷!

子茗見男孩平靜下來,卻心有餘悸,無論如何再也不肯再上前半分。隻在遠處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淩。”此刻男孩緊鎖眉頭,似是身上劇痛難忍,看樣子這孩子不聽話亂動受到該有的懲罰了。

“你怎麼惹著陳大少爺了?”子茗又問,也僅僅隻是問而已,對這個痛的死去活來的家夥,不再給與絲毫關心。

淩咬緊牙,待這陣疼痛過了,終於說道,“他汙蔑我娘,我揍了他,然後他就找人來報複罷。”

“哦?”子茗顯得有些疑惑,“我認識陳少爺,他這人很好,如何會找兩個江湖凶手來殺你?”

“因為我該死呀!”淩又有些激動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子茗。

這話,讓子茗猛然一顫,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究竟對這個世界藏有怎樣的深仇大恨?這樣的人,自己終究是與他沒多少共同語言的吧。

忽聞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子茗和淩都沒有再說話,靜靜看著門口。

正是一臉殘忍的神醫,早已沒有方才生氣的模樣,緩步走了進來,一麵把頭扭去一邊,朝門外麵帶嘲諷地笑道,“孤夫人,進來看看他的孩子吧”

果然,緊接著又跑進了一位神色慌張的少婦。少婦身著布衣,穿著甚是樸素,一副鄉下農婦模樣。從臉型看上去,少婦年輕時卻也是美人一位,無奈歲月如刀,一刀一刀在她臉上刻出深痕,胡亂摧殘一番,便成了如今這般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