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連環就守在雲歌身邊,早就發現周氏目光躲閃,臉色不對,偶爾飄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因此格外留神。
周氏一衝過來,她便抬起腳踢向周氏手腕,周氏手中剪刀拿捏不住淩空飛出去,自己的身子也踉蹌幾步,一跤跌倒,剛好剪刀落下來,砸在眉間,劃了一寸多長的的一道口子,鮮血迸流。
周氏登時殺豬般嚎叫起來。她一心想著替自己枉死的兒子報仇,沒想到沒能傷得了雲歌分毫,反而還把自己搭上了。
雲歌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看著雲夢淺淺地笑。
雲夢被驚得心噔噔亂跳,抬腳把暖香踢開:“若不是你表哥見財起意,又如何會犯下殺人重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把命還回去有什麼不對?”
她不知道為什麼,昔年那個任由自己欺辱的庶妹為何會有這樣的一種眼神,令她心生恐懼。
暖香如遇雷擊,震驚絕望到無以複加,眼前發黑,喉頭發甜,“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小姐!這都是你指使的!你怎能這樣無情無義!”
她和表哥自幼青梅竹馬,隻等著自己滿了十八歲被雲家放出去就和表哥成親的,也因此更加不願意這筆意外之財落到別人手裏,所以才讓表哥去辦這件事。而且小姐也一再保證,絕對沒有危險的。可是一旦出了事,小姐竟把所有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
“是我指使的?”雲夢不屑的冷笑,“你有什麼證據?身為奴婢,攀誣主子,我便是把你打殺了,官府也隻會讚我一句‘治下有方’!”
暖香淚流滿麵,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
雲歌搖頭,一臉惋惜:“嘖嘖嘖,暖香,這回你可看清你主子的嘴臉了吧?你可不是個笨的,我自然不信這麼多年你替她辦事,手裏會沒有她一丁半點兒證據。”
暖香低頭沉思起來。既然小姐無情無義,自己又何必再一心護著她?今日才算看透小姐的本性,原來竟是如此冷酷!
雲夢目光閃爍,左右看看,一眼看見張氏棺木前燃著的一對素蠟,蠟燭快要燃盡了,底下的蠟扡便格外醒目,她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拔下蠟燭,抄起蠟扡,照著暖香當胸就是一下。
暖香到底是窮苦人出身,身子敏捷,又對她存了防備之心,因此往旁邊一滾,躲開了,咬著牙道:“小姐,你既這樣對我,可別怪暖香不客氣了!”自己手裏可是拿捏著她不少把柄呢!
“賤蹄子!”雲夢怒罵,“反了你了!”揚手再次行凶。
暖香不甘示弱,揮手抄起一張椅子,揮舞起來。
兩人廝打在一起。
雲歌看了一陣,便站起身來,百無聊賴地道:“女人和女人打架就是沒意思,我還不如回去睡一覺的好。”說著懶洋洋的,邁步就走。
周氏這時已經把頭上傷口包好,知道沒有性命之憂,見雲歌要走,九連環也沒有注意她,登時又起殺心,撿起剪刀,第二次衝了上來。
九連環冷冷一笑。目中滿是譏嘲和不屑,隻伸足在她腿彎一點,她便跌跌撞撞向雲夢、暖香二人撲去。
恰好暖香騎了雲夢正在奮力掐脖子,周氏的剪刀正正擦著暖香的脖子過去,割斷了暖香喉管,暖香的屍體軟軟倒下來,把雲夢壓了個嚴嚴實實,滾熱的血噴了雲夢一頭一臉,饒是她心腸狠毒,也從未真正沾染過鮮血,登時嚇得尖聲嘶叫起來。
周氏更是嚇得呆若木雞。
雲歌撇了撇嘴:“就這麼大點膽子,也敢到處害人。”
這裏正亂得不可開交,雲蘿步履蹣跚衝了進來,她衣衫不整,兩隻手沒地方放,渾身不自在,便無意識在身上各處抓撓,衣衫自然便淩亂了,臉上鼻涕眼淚齊流,口邊涎水流出多長,也不知道擦,眼神也有些散亂,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的“嗬嗬”聲。
“小姐,您等等奴婢!”她的丫鬟繡明一邊哭著一邊追了進來。
這時周氏已經幫著雲夢把暖香的屍體推到一邊,兩人互相攙著,兩腿發軟,隻是勉強站立。
雲歌雙眉舒展,望著雲夢點了點頭:“你瞧瞧,這就是你做的孽喲!”
雲夢驚魂未定,哪裏還得上話來。
繡明這時已經看到了地上的死屍,嚇得“媽呀”一聲,轉頭就跑。
雲蘿傻笑著,撲過去抱住雲夢:“孫郎,奴就知道你舍不得奴,奴真的沒幹什麼,就是掙了幾個小錢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