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絕望(1 / 2)

夏悅見雲歌身子顫得厲害,忙伸手摟住了她,低下頭,看到她的手指泛起病態的蒼白,心中大駭。但她從來隻是做護衛,沒有近身服侍過,若不是跟車來的碧玉突然生了病,她也不會被臨時指派過來服侍雲歌。登時慌了手腳,掀開車簾叫道:“小姐病了!”

南宮徹立刻圈回馬,來到車旁,一把扯開車簾,急急問道:“怎麼了?”

卻見雲歌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眼中蘊滿了淚水,目光慌亂而急切。

“這是怎麼了?”他不管不顧下了馬鑽進馬車,把雲歌從夏悅懷裏奪過來,一邊輕輕替她拍著後背,一邊厲聲問,“你是怎麼服侍的?”

夏悅也顧不得馬車車廂內空間逼仄,立刻跪下了,聲如蚊蚋:“小姐叫人打聽方才那個街道為什麼那麼熱鬧,回報說錦城名士袁老爺家辦喜事,小姐就……就……”

南宮徹滿腹狐疑,卻一個字都沒問,隻是柔聲勸著雲歌:“你別急,辦事的人不妥帖,沒有問清楚,我再叫人去問好了。九連環你總該放心吧,我叫她去。”

雲歌心慌意亂,一時想,自己已經死了四年,便是袁士昭續弦也不為過,畢竟他上有高堂下有年幼子女,家中總要有個主持中饋的人,難不成還要他為了自己終身不娶?一時又想,當年休了自己,袁才厚是不是追悔莫及?所以直到如今才再娶?或者,是他終於考中了進士?也不對啊,還不到大比之年啊?

因此精神有些恍惚。

還是靈猿看不過眼,悄悄溜下了車。

南宮徹早已吩咐九連環去打聽具體消息,他自己便留在馬車內安撫雲歌,一會兒喂她喝兩口水,一會兒勸她合上眼睛歇一歇……

雲歌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身邊究竟是誰,緊緊抓著南宮徹的手,死命咬著下唇。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九連環回來了,細細稟告:“的確是錦城名士袁士昭家裏辦喜事,袁士昭續娶的夫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家裏正擺滿月酒……”

“什麼!”雲歌如遇雷擊,猛地一扯車簾,因為用力過猛,名貴的流雲錦的車簾硬生生被撕下來半幅,她瞪著眼睛嘶聲問,“你說什麼?袁士昭續娶的夫人?他……他什麼時候續娶的?”

九連環從未見過這樣失態的雲歌,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南宮徹,南宮徹臉色陰沉,卻向她點了點頭,她於是小心回答:“是昭和十年夏天六月初六。”

雲歌腦中轟然一響,昭和十年六月初六!自己是昭和十年四月初八被休的!時隔不到兩個月,袁士昭就再娶了!

“他!他好狠的心!”雲歌厲聲喊道,隨即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就此失去了知覺。

南宮徹緊緊抱著她,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從身邊摸了藥給她塞進口中,一邊沉聲問:“袁士昭先頭夫人是誰?是死了還是怎的了?”

九連環忙道:“袁士昭結發妻子便是原南明首富秦天宇的獨生女兒,閨名叫秦韻,昭和十年四月初八因為不守婦道被袁士昭休了,次年秋天病故。”

南宮徹擺手命九連環退下,九連環細心地上前給馬車換了一幅新車簾。

南宮徹眉頭緊鎖,盯著即便在昏迷中仍舊眉頭緊鎖珠淚滾滾的雲歌,又是心疼又是狐惑,無奈之下,拂了她的睡穴。

醜丫頭從小生長在青城,最近離開青城也是和自己寸步不離,她是怎認識的這個袁士昭?聽聞袁士昭娶繼室,她為何這般激動?

仔細思索良久還是把身邊最得力的一個負責打探消息的暗衛頭領喚了過來:“你去仔細調查一下當年袁士昭原配妻子的事,事無巨細一定要毫無遺漏!”

那暗衛頭領見他神色鄭重,忙答應了,自去辦事。

南宮徹這才解開雲歌的睡穴,雲歌幾乎是立刻就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在窗前一臉緊張關切的南宮徹,心中湧過一道暖流,當年,即便是自己生產之後,身體最虛弱之時,袁士昭也不曾這樣寸步不離守在床前……

一想到袁士昭,她心中又是一痛。

昏迷之前她就已經想明白了,既然袁士昭那樣迫不及待續娶繼室,說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枉自己一直以來還在替他著想,他當年之所以休了自己,不過是覺得受辱,出於一時激憤,一旦想通了,自然還會把自己接回去。可是,這個想法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心中又是一凜。

那麼四年的夫妻恩愛又是什麼?

難道都是袁士昭的虛與委蛇?所有的郎情妾意都是自己的錯覺?

當年,袁士昭連兩個孩子都不準備要了,孩子們……他心知肚明都是他的親骨肉!這又說明什麼?說明他厭惡自己到了連有著自己血脈的孩子都不願意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