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南宮徹嚴肅地道,“你必須告訴我,你作法到底有多傷神?若是像解除降頭術那般,我看,你也不必跟我們去了。”
廣惠禪師也端肅了麵容,道:“施主請放心,佛門弟子本來修習的便是如何降妖除魔。降頭術本來亦正亦邪,亦是老衲觸類旁通。”何況在替那三位施主解降之前,自己還受過一次重傷,不過這個,不提也罷。
南宮徹這才放下心來,道:“那就請你先在別院裏做好了布置,我們再出發,尤其要注意這個院子的安全!我不希望類似的事在發生第二次!”
秦韻的女護衛們全都低下了頭,碧玉也不敢抽泣了。
南宮徹冷冷地目光逐一在這些女護衛臉上掃過,輕輕哼了一聲:“別以為你們是秦韻的人我便不能把你們怎麼樣,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若再出現任何意外,你們知道,我不會單單懲罰你們自己的!”
女護衛們全都不寒而栗,他的言下之意她們怎會不懂!若是小姐的安全再出現問題,隻怕整個八義村都要承受南宮徹的怒火!這個代價,太大了!她們承受不起!
有幾個比較脆弱的,幹脆跪在了地上,隻差叩頭了。
南宮徹一個字都不想聽她們說,轉身拂袖而去。
朱青翊苦笑著看了看鶴長生:“老先生,除了禪師之外,隻怕你也要辛苦辛苦。”
鶴長生忙笑眯眯的道:“好說,好說。”不看別的,單看秦韻那小丫頭沒事就悄悄給自己送一些稀奇古怪的藥草,自己也該盡盡心。
於是朱青翊和鶴長生陪著廣惠禪師在別院裏又進行了一次新的布置,事畢已經到了後半夜。
南宮徹一個人倒背著雙手站在屋脊上,仰望著黑漆漆的夜空。
今日是九月十三,本來應該有月亮的,可是一入夜,便升起了滿天烏雲,此刻天地之間如同墨染的相似,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不知道醜丫頭如今身在何處,有沒有受苦……
眼前閃過秦韻看似溫和卻倔強無比的麵孔,她平常很少笑,優雅從容中帶著旁人難以理解的滄桑,唯有看到自己時才會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偶爾看著自己還會不自覺流露出無比的耐性與寬容。
他捏緊了拳頭,喃喃低語:“醜丫頭,等我!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身後的屋瓦輕微一響,他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若雪來了,淡淡的道:“都準備好了?”
若雪點了點頭,然後意識到南宮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這才出聲:“我辦事,你放心。”
“廣惠和尚那裏呢?”
若雪咧了咧嘴,好歹人家也是一代宗師,到了你嘴裏怎麼就變味了?“都好了,如今他們說再過兩刻鍾即可出發。”
南宮徹微微頷首:“叫大家帶足了幹糧食水,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若雪裝模作樣歎了口氣:“你不能樂觀一點?我就不信我們會損兵折將!”
南宮徹轉過頭來,一雙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豪情萬丈長嘯一聲,朗聲大笑:“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
若雪苦了臉:“我現在想做女人,成不成?”
南宮徹露齒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越發顯得陰森可怖:“你說呢?”
若雪垂頭喪氣:“好吧,隨便你!”
兩刻鍾後,朱青翊站在大門送別南宮徹一行。
南宮徹抿了抿唇,徐徐說道:“豬公子,青翊兄,這裏交給你了。”
朱青翊鄭重點頭,隻簡短說了兩個字:“放心!”
南宮徹略一點頭,轉身而去,轉身的一刹那,伸手把肩頭蹲著的一臉義憤的阿碩提了起來,反手向著朱青翊擲去:“替我照顧好它!”
阿碩“吱吱吱”亂叫著被甩成一道拋物線,然而它的兩爪才一碰到朱青翊的手指便又按照原來的軌跡彈跳回去,準確無誤落在南宮徹肩頭,抓著他的耳朵,“吱吱吱”一陣狂吠。去救我主子,怎麼可以不帶著我!
一向不懂鼠語的南宮徹此刻似乎也聽動了它的意思,爽朗笑道:“好,我便帶你一起去!說不定,到時候你也能出一份力!”
“吱吱吱!”阿碩得意大叫,我阿碩的本事,你還沒有看到呢!說不定我還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呢!主人,等我!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朱青翊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轉身要回去,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團蒙蒙的綠影一閃而逝,他心中警鈴大作,把袍角往腰帶上一掖,追了過去。
那人身上沾了些熒光粉,因此透著蒙蒙的亮光,看身形分明是個女子,他追了一程,越發覺得眼熟,忍不住出聲喚道:“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