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忙跪下了,雖然頰上熱辣辣的疼,她卻連伸手捂臉都不敢,連聲道:“奴婢錯了,奴婢不敢!”
路含章氣恨未消,抬腳在華容肩上踢了一腳,華容骨碌碌從台階上滾了下去,雖然不甚高,但是台階和地麵都是青石砌的,又冷又硬,華容臉頰和手背都擦傷了,膝蓋撞上了花池子的犄角,一股疼痛鑽心。她五官都蹙縮到一起了,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忙手腳並用爬了起來,把台階下的碎瓷片都撿了起來,若是一會兒不小心被路含章踩到,自己一頂“謀害宮主”的帽子就戴定了。
路含章眉眼不動,冷冷看著華容跪在冷硬的地麵上,徒手把那些碎瓷一點一點撿起來兜在裙子裏,又小心翼翼扔進院角落存放垃圾的木桶裏,規規矩矩走回來垂首侍立,心裏這才多多少少舒服了些。
華容低垂著頭,再不說話。
路含章卻不肯放過她,叫她進去搬了一把椅子出來,自己就坐在廡廊下往四處丟著眼風,過了半晌,忽然記起來:“你方才說什麼來著?人數不對?什麼人數不對?”
華容忙低眉順目地道:“是奴婢想左了。奴婢瞧著人數與咱們帶來的不相符,後來才想到,應該是還有幾個人看押著南宮徹與秦韻呢。所以,實是奴婢想多了。”
路含章哼了一聲:“你放心好了!我給他們下的藥分量都很大,不到明天子時,他們是不會醒來的!對了,我不是特許過你,不許你自稱‘奴婢’的麼?怎麼又忘了?”
華容忙低聲應“是”。
見她態度柔婉恭順,路含章的心情好了很多,招手叫她:“過來!”
華容細步挪了過去,在路含章身前一尺站定。
路含章拉了她的手,看著她手上的擦痕,細細摩挲半晌,抬頭問道:“痛不痛?”
華容忙裝出一個笑臉:“不痛。”
路含章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藥膏,給她抹上,一邊說道:“女孩子的肌膚最最嬌嫩不過,你若不好好保養……嘿嘿……便不怕如今的地位被人取代了麼?”
華容臉上露出極端厭惡惡心的神色,身子也微微顫抖,卻口不應心地道:“怕……”
“知道怕就好……”路含章一邊心不在焉的給她抹著藥膏,手勢殊不溫柔,“不過你放心,像你這般了解我的喜好心思的人還不多。隻要你好好服侍我,我定會給你榮華富貴,連你一家老小,也都會跟著你一起享福的!”
華容簡直要吐出來了,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作勢要跪下,口中說道:“多謝宮主垂憐!華容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宮主的恩遇!”
路含章嗬嗬嗬的笑,拉了她,嗔道:“我要你做牛做馬做什麼?隻要你肯好好服侍我也就是了。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膝頭,“坐過來!”
華容站著不動,神色忸怩:“這……我身上沾了好多塵土……”
“也是哦!”路含章想了想,“那你快去洗一洗換件衣服出來,我等你!”
華容知道拒絕不得,隻好找了間屋子,去換衣服了。
路含章皺著眉盯著天空,恨不得這天重新黑下來才好。過了兩刻鍾,還不見華容回來,便忍不住叫道:“華容!還不快出來!”
華容答應著從一間廂房裏走了出來,換了一身嶄新的宮裝,重新梳了了頭發,臉上薄薄傅了一層粉,還抹了些胭脂,顯得容顏嬌豔了許多。
路含章意味深長的笑了,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腿。
華容依言過去虛虛坐在她腿上。
路含章的手便順著華容的衣襟下擺伸了進去。
華容秀麗的眉毛輕輕皺了起來,但很快在路含章不悅的目光中舒展開來,還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路含章這才露出些笑容,閉著眼睛享受起來。
她一閉上眼睛,華容的臉上便露出厭惡的神色,五官扭曲,甚至還用力咬了咬牙。
路含章一臉的陶醉,但忽然她猛地睜開眼睛,用力推開了華容,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肋上的一柄匕首,再抬起頭,臉上便露出凶獸一般殘忍暴烈的神色,罵道:“賤人!你竟敢謀害我!”
她方才十分用力,華容在地上滾了幾下才停住身子站了起來,“呸”的一口吐在了地上,冷笑道:“賤人?你我不知道是誰更賤!你明明是個女人,卻不喜歡男人隻喜歡女人!為了掩飾自己這一癖好,甚至還在瘴宮豢養了許多男寵,但事實上,你根本碰都不碰他們一下!每日裏卻隻和我廝混!你知道我多厭惡你的碰觸嗎?每每想起來,我都想吐!”
“賤人!”路含章拔出匕首,把一大把金瘡藥捂在了傷口上,一邊撕下裙子包紮傷口,一邊站起來,向著華容走去,“你這賤人素來沒有這樣的膽子!說!是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