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妍喝過藥就被勒令休息,而她也乖巧地應下,將整個身體蜷縮進被窩隻露出個腦袋。
霍去病關上門,徐連亦又端來一盤甜糕。老人家全然不顧對方是一軍統帥,將食盤不客氣地塞到他手中,“等我侄子醒了給她吃。”
瞥了手中花花綠綠的點心,眉頭皺得頗緊,“他生的是什麼病?”
“沒什麼大礙,從小便有的,你就別操心了。”徐連亦擺手,一臉不耐,“你別問了,小老兒什麼都不知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對陳妍何故如此親厚?”
“將軍不也對她格外關心?”
霍去病嗤笑一聲,“對我胃口罷了。若無兩年之久的相處與他那一身本領,本將軍怎可能另眼相待?”
徐連亦沉吟半晌,才道:“侯爺,若是不想害了她就莫要再深究了。陳妍和您,絕不是一路人。”
少年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肚子也沒日裏那麼難受。換了身顏色更深的衣袍過後便摸索著門出去尋找吃食。
“陳大人。”經過的漢家士兵給她指著路,說是將軍下令,等她醒來直接帶去晚宴上。
今日的月氏皇宮處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紙燈的外圍用不同顏色的飾品覆著,閃亮的光透過不同顏色的薄紙放射出各色斑斕。侍女們一律穿著輕薄如紗的衣衫,頭戴一小簇發飾,顯得人俏皮、可愛。
“大漢使節陳妍叩見月氏女王陛下、公主殿下、神使大人。”少年被帶到一座廣場內,邁著平穩閑適的步子上前跪拜,等輪到男子的時候她轉而一頓,重新叩拜,“驃騎將軍。”
“使節大人身子不便,不必多禮了。”女王頭戴王冠,神態肅穆又透著柔和,“大人來得正好,趕上了我們最精彩的部分。”
陳妍循著唯一的一個空位坐下,邊上正挨著霍去病。對著他傻傻一笑,正拿著酒杯的手就在半空被人截住,“來人,換成水。”
眼見著手中的杯盞被奪走,替換的是一壺墨色的酒壺,外附一盤熱氣騰騰、甜香四溢的米糕。陳妍也不客氣,撚起一塊純色、形似梅花的甜糕放入口中。剛一入口,甜糕便在唇齒間化開,散作一股甜漿順著津液咽了下去。一口下肚餘這滿齒純香,甜糯柔軟的口感讓少年瞬間就喜歡上了。
“多謝侯爺。”陳妍將剩下的半塊一股腦吞進肚子裏,胃裏有了東西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霍去病呷了口酒,語氣淡淡,“徐老頭做的,與我無關。”再瞟一眼兀自吃得歡喜的少年,“
不是叫將軍的嗎?”
動作一頓,不好意思地笑笑,順道:“將軍。”
將軍大人眉峰一挑,視線在陳妍麵上轉了幾圈又再度移開,“既然生著病就少吃些。”
突然被一口米糕嗆到,猛然血氣上湧咳嗽不止,順著胸口灌了半壺清茶方才好些,少年大口大口地呼氣,抬眼見霍將軍並未露出怒色就放下心來,“諾。”
還好他沒生氣。
正吃著,不經意間略有些熟悉的調子悠悠傳來,整個廣場中央爆發出月氏人們的笑鬧聲。陳妍好奇探頭,隻見一群身著舞者衣裙的少年少女們突然散了開來,其中有一對來到她的麵前。不多時,每個座位前皆站定了一對男女,等眾舞者都排好了位置,位於中間的伶人張口喝了起來,原本緩慢而行的曲調也隨之變快,與之越顯激昂。
“長生天是賦予草原的蒼狼白鹿。”
那人用漢家話吟起了第一句歌詞,陳妍麵前的兩個舞者開始了他們的舞步,飄飄而動。
“祁連山留下了一個美麗的傳說!過去聽說那是信使還是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