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世可憐(1 / 2)

她終是嫁給了他。可他,卻在不過一年的時間裏,留下了她,走了。

她甚至,無緣看見他的遺體——他在上京會考的過程中,被山賊殺害分屍了。

她驚,她哭,她傷,她自此絕望。她甚至以為,她會為他守一輩子的寡。因為她總覺得,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像他一樣懂她,會像他一樣珍愛她,視她如珍寶。

直到,她在懸崖邊上救下了另一個他,那個與母親相依為命的獵人金元武。

從相見,相識,相戀,到成親,她與他不過用了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她守著他瘦弱的母親,而他拿著家裏大半的積畜,跟著他的堂弟金元學去闖他們的男兒天地去了。六年後,他攜著金元學風光歸來,把她及他的母親接到了金氏山莊。那年,柳月不過二十三歲。

然而,苦苦守候了六年,以為苦盡甘來的她,卻再一次嚐到了命運安排下來的苦果。之後的三年,整整三年,她的肚子竟然一點也不爭氣,不曾為金家產下一子半女。逼於傳宗接待的壓力,原本發誓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金元武不得不聽從家母之名,娶了出身不錯的陳青儀為偏房。

這陳青儀的肚子還真是爭氣,不出一年便誕下了金家的第一位千金,也就是金彩鳳。

第二年,又誕下了金家的二千金,名為金懷玉。

接下來那一年,也就是陳青儀嫁入金家的第三年,柳月嫁給金元武的第12年,柳月,也終於因為老天爺的眷顧而懷上了一胎,並在萬分艱苦的條件冒著生命危險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娃,就是金小鈺。

偏偏命運最終還是沒有眷顧善良的柳月,就在她歡天喜地地迎接著金小鈺的新生命時,一場災難卻消無聲色地降臨在她的頭上。

那個男人他沒有死!就在柳月懷上金小鈺的那個月,寧臣,居然奇跡般地風光回鄉了。

他的確是遇到了山賊,甚至也真的被他們拿刀抵著脖子,可是還等不到別人殺害他,他就非常識時務地入了山賊的夥。而那具被山賊弄得麵目全非的屍首,是與他同行的同窗。

在賊窩裏,他臥薪嚐膽,苦忍十年,終於尋著機會逃了出來。逃出生天的他仍不忘初衷,寒窗苦讀了一年,終於如願以嚐當了狀元爺。而他甚至還在歸途上,協助朝庭的一位將軍一舉拿下了那些山賊,可謂功上加功。

他凱旋歸來,卻沒有等到心愛女人的笑靨如花,。那個女人她正懷著另一個男人的種——那是她苦盼了十二年的第一胎。他不怨也不恨,隻情深依舊地盼著她回到他的身邊。

而她,不哭也不驚,隻淺淺一笑說:你還活著,真好!

直到她被金家休棄,她與他,也不過隻見了三次麵。而恰恰是第三次,當他緊緊擁抱著她作最後的道別時,金元武因憤怒而極度扭曲的臉忽然出現在兩人麵前——那天,金氏山莊正歡天喜地地擺著金小鈺的滿月酒。

接下來,柳月被休棄了。然後在所有人都認為她會跟寧臣再續前緣時,她卻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內,獨孤地死在離金氏山莊不遠的一個山坡上。當路人發現她時,她的屍首完整無缺,容貌美麗依舊,甚至連神色都安詳帶笑——眾人理所當然地判斷為自殺。

也許是念在柳月守了他娘六年,也許是因為還愛著她,反正,金元武終是為柳月收了屍,並以夫人的名義把她風光大葬了。

盡管金元武內心認定了柳月的出軌,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故而他對金小鈺仍是一如既往地寵愛著。

直到某天某個謠言鋪天蓋地覆沒了他——早在寧臣逃出賊窩之時,柳月便與之有了聯係,甚至她還貼金附銀地照顧他,直到他功成名達。而小鈺,就是寧臣的種。

從此以後,金小鈺不僅失去母親,連同父愛,也一同被金元武埋葬了。那年的小鈺,不過二歲。

又過了兩年,肚皮爭氣的陳青儀產下了一對雙胞男娃,並因此而被抬為正房。母憑子貴的陳青儀才剛坐完月子,便以她居住的玲瓏軒過窄為由,把原本柳月與金小鈺的仰月院順利成章地要了過去。而金小鈺卻被安排到山玉山莊內最偏僻最簡陋的清水軒。

金小洋靜靜地想到這裏,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苦笑。心想,命理學上稱財多身弱的人為富屋貧人,可這四個字又何嚐不是金小鈺的真實寫照呢?

原來,自金小鈺搬往清水軒之後,不但因為途遠而失掉了往正院用餐的機會,就連月銀也大幅下降,到最後,她甚至一年隻能領到四五次月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