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寂的月光從屋頂的縫隙裏瀉進來,屋子裏格外幽靜。

紀思寒獨自坐在小柴房的地板,雙膝微屈,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摩著受傷的右腿。她想木婉一定很難過吧!自己傷害了她的好心……

不用說,她是淩楚未婚妻的身份,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晚上鄭嬤嬤幾乎是野蠻地將她拖進這裏,那些侍婢們都投來各種複雜的目光,而這柴房以後便是她的住處。

“淩楚……現在不是你有事,反倒是我,不知道還能否留著性命再見到你……”

她苦笑,摸著自己紅斑點點讓人嫌惡的皮膚,慶幸這自我“毀容”的決定終究是對的。她要保住清白,保住性命,還要保住尊嚴,而為了這三樣寶貴的東西,她現在正忍受著饑餓。

雪姬果然沒讓她吃飯,就算健康的正常的女仆都難以一天內擦完所有的地板,何況是腿腳不便的她?這分明是刁難,她選擇什麼都不做,偷著休息了一下午是對的。

隻不過……

紀思寒摸摸肚皮,好像真的很餓了!

太累,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聽到“啪”地一聲,似乎有東西從窗外拋了進來,正好準確地砸在她的額頭。睜眼一看,懷裏滾落一隻小小的瓷瓶。

她摸摸額頭,又驚又疑,拔開瓶蓋一聞,這味道她認得,竟然是治療跌打創傷的藥膏。

“是誰……”紀思寒將尚帶著溫熱的瓷瓶握在手心,支起身子走到艱難地走到窗邊。明月皎潔,隻影孤寂,院子裏哪有半個人影?

在這赫王府中,有什麼人能如此好心特意替自己送藥呢?

她一邊抹藥,一邊在腦海中翻攪著答案,不知怎地,太子修挺拔俊逸的身形出現眼前。

她飛快地晃晃頭,喃喃道:“紀思寒,你怎地越來越糊塗?一個敵國太子怎可能救你……可是……可是除了他,還有誰敢夜半潛來送藥?婉兒更是不可能了……”

月光下,兩道修長的身影映在地上,一前一後,幾分鬼魅。

慕容赫一身黑衣幾乎與夜色融在一起,聲音極冷:“太子爺好雅興,夜半出現在王府的後院。”

太子修不慌不忙輕搖手中折扇,俊朗淡笑:“後院幽靜,月色正好,王爺也好雅興。”

慕容赫冷哼一聲,麵向尉遲修如玉的麵容:“太子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