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著,獵狗在侍衛手中的皮繩裏瘋狂地叫著,她想衝破人群,可是在場的都是王府裏的人,聽從的都是慕容赫,他不出聲,誰會給她讓路?
圍觀的幾乎都是男人,他們高大的身軀形成了一堵人牆。
無論她跑到哪個方向,都立刻被那些男人粗暴地推回院子中間。
她那點力氣又算什麼?腳步都是虛幻的,發絲淩亂,衣裳襤褸,狼狽不堪。
人牆一步步縮小,眾人向她包圍,她開始混亂地往後退。
後退……直到脊背抵住了牆角,再也無法移動。
雙手抓著背後的牆,泥土被她一點點摳進指甲裏,深沉的痛楚從心窩裏蔓延到指尖,她不再逃避,不再驚慌,不再混亂。
她咬著唇瓣,極力穩住如寒風中落葉般抖動的身子,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下巴。
“你--究竟想怎樣?”
她問,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問,嗓音嘶啞難聽,語氣卻是堅毅不屈,好似就算他現在一刀結果了她,她也無所謂畏懼。
慕容赫輕輕撫摸著指間的玉扳,嘴角浮出笑意,卻隱約透著一絲陰寒:“想給你一個逃生的機會,你要麼?”
聞言,思寒絕望的眸中重現火光,指甲摳出來的泥土緊緊攥在掌心。她聽到自己細細的聲音從胸腔裏擠出:“要!”
說這話時,人群裏又多了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侍妾們,她們走出院門的時候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總期待能得到慕容赫多看她們一眼。
木婉也在其中,眼中擔憂的神色那麼明顯,雙手在雪袖中握得死緊。
眾人的目光開始流露出同情……
唯獨慕容赫的神色卻是更加殘酷:“你若能從它手裏逃生,本王就放你離開。”
“它”是指那條高大壯實的狼狗,一身黑色的皮毛又粗又硬,正悄然豎起,仿佛經過特訓一般駭人的眼睛隻盯著她一人。它伸出長長的舌頭,尖利的牙齒赫然可見,向她挑戰示威。
思寒閉了閉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手段,讓餓了三天渾身無力的弱女子死在一隻凶悍的狼狗爪牙下,博得眾人的訕笑和快意。
橫豎都是一死,要放棄麼?
要放棄麼?不如拚了!
她深吸了口氣,揚起一抹看破紅塵般的笑意,黯然的微笑中隱藏著某種堅定,用力點頭:“好……我要贏!”
她要贏!就算是死,也要拚著這口氣,不可以讓這些陰暗卑鄙的人笑話。
就算死,也不能再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