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雖跪著沒看人,但聽這陳大人說話的語氣,便知不是什麼正氣凜然的君子。她迅速抬頭,說出麵對慕容赫的第一句話,冷靜而堅決。

“不,我甘願接受杖責。”

那丫鬟倒抽了口冷氣,眼前這陳大人一看這衣袍就知道是朝中重臣,能被陳大人帶走想必能得到一番寵愛,比繼續做女奴好,更比要接受十五杖責要好啊!

一個弱女人,要受十五杖的話……

陳大人也意外地注視著她。

他的手剛要碰到思寒的肩,慕容赫適時出手,握住他的手臂,嘴角微微勾起:“陳大人,這女奴似乎有些倔強,不願意接受你的選擇呢!”

陳大人被他不著痕跡地拉直了身子,皺眉道:“姑娘,你是昏了頭麼?若是願意跟本官走,本官答應你絕不會讓你再作女奴。”

思寒麵色平靜,沒有抬頭,視線定定落在他長袍的花紋上。

“多謝陳大人抬愛,小女子身份卑鄙,不適合跟隨大人回去。今日不慎得罪了大人,請大人贖罪,小女子自願接受懲罰。”

她說得清晰有力,不卑不亢,讓陳大人越發吃驚。這番說話的姿態和氣勢,豈是一般的女奴可以做到?

陳大人不禁朝慕容赫看去,慕容赫冷峻的麵龐亦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

“王爺,下官可算見識到了,能在赫王府裏生存的女子,個個非同一般啊!”陳大人拍了拍長袍,“下官替這位姑娘求個情,請王爺免去那十五杖責罰,不知道……”

“不好意思,陳大人,王府自有王府的規矩。這規矩一破壞,日後人家說慕容赫替人徇私,難以樹立威信了。”慕容赫淡笑著。

思寒心中明白,若非眉兒被他追了回來,別說十五杖責,而是她早就沒命了吧!

慕容赫再一次彎下腰,手指忽然抓去她光滑柔軟的長發,殘酷地低問:“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現在可要反悔?”

他眼底隻有冰冷的恨意,讓她真有那麼一絲動搖,幹脆大聲說“我要跟陳大人離開!”,她真想看看他的反應……可是,她過不了自己這關。

她淡淡地笑了,笑得雲淡風輕:“是,我不後悔。”

陳大人注視她清高而冷豔的笑,愣住了,他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赫王爺跟這女奴之間恐怕非同一般……

寬闊的庭院中間,架著一根長凳子,侍衛的手裏抓著一根粗大的木杖。

下午的陽光有些熾烈,四周不少丫鬟和侍衛圍觀。

空氣很熱,圍觀的人還沒看到杖責開始,就忍不住冷汗涔涔。

冷汗都是為紀思寒而流。

而即將被處以如此冷酷刑罰的女子,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庭院中,雪白的麵龐看不出驚懼,連她的眼神都是異常冷靜的。

那麼單薄的身子,隻怕是……挨不了幾杖就要暈過去吧?

庭院的陰涼處,擺上了一張圓桌,慕容赫跟陳大人就坐在樹蔭下。如同早上一樣,慕容赫的姿態是悠閑的,冷漠的,桌上有美酒,有鮮美的葡萄。

“王爺……您真要這樣責罰她嗎?”陳大人已經在王府裏更衣,真看到這要行刑的架勢,一顆心提了起來。

同僚中,誰都聽聞過赫王爺的手段殘忍,卻沒想到對自己府中的女人也如此不留情麵。他真懷疑……赫王爺怎麼狠得下心非要執意折磨一個弱女子?

慕容赫也換了一套嶄新的袍子,俊容噙著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怎麼?陳大人心疼了?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家女奴了吧?”

陳大人皺眉道:“這麼美麗的女人,是男人都會喜歡。王爺就不能法外開恩麼?不過是不小心弄髒了我們的衣袍,又不是什麼大事。”

慕容赫打定主意了一般,眼中沒有笑意:“你看四周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恐怕連那個女奴自己都不好意思反悔了。”

思寒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中,麵無表情地走到長凳子前,慢慢趴了下去。

黛眉微皺,目光平靜如水,粉嫩的唇瓣輕輕抿著。

粉色紗衣被風吹起,她的手卻還很堅持地抓著自己胸前的襟口。這個姿勢趴下,正好可以讓慕容赫他們看到雪白的酥?胸,她寧可被打死,也不願意全身赤?裸一般被這麼多人觀看。

可是,為了防止她半路無法承受地掙紮,旁觀兩個侍衛不客氣地分別抓住她的兩手,霎時將她的身子壓下去。

她不用擔心走光了,因為她的上半身被緊緊壓在板凳上,雙膝則別無選擇地跪在了地上。

“王爺,可以開始了嗎?”管家恭敬地問。

慕容赫揮了揮長袖。

“開始行刑!”管家高聲喝道。

其他圍觀的人霎時冷了一身。

思寒卻連眼睛都沒有閉上,緊緊盯著地麵,一眨都不眨,咬著牙根承受那無情的第一杖!

“啪!”

重重的一杖揮落,沒有留情地落在她柔嫩的臀部。

“恩……”她悶哼一聲,冷汗從額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