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的唇瓣抖了抖,而後狠狠咬住。

難道不是嗎?

不是說那個忘情毒蠱隻會讓他忘記最深愛的女人,也就是隻忘記對她的情,但是他依然可以愛上別的女人……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他——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直到失去生命嗎?

淩楚一個俯身,將她按在假山粗糙不平的石頭上。凹凸不平的石塊壓擠著她的背,她忍著沒出聲,水眸牢牢地被他的眼睛吸附著。

“你錯了!我腦子裏從前隻有一個你,現在是空的,但是我確定以後還是隻有一個你!所以,我特意來找你。”

“你是來找我的?”如被催眠似的,她望著他喃喃低問。

他的唇靠她湊近,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箍住她的腰,迅速拉近。兩人的身軀霎時貼攏,思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了,眼瞳裏閃過驚恐。

“不……”小手抵住他結實的胸膛,她低下頭,別開臉。

“為什麼?你不敢麵對我?還是你已經徹底地背叛,連同你的心也給了他!”淩楚的嘴裏吐出冷氣,抓起她的下巴,低聲逼問,“我可記得你曾經說過,這一生隻是屬於我的女人!我也知道,你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

“不……別說了!”思寒連連搖頭,指責質問如同薄薄的刀片,她的心被削成了碎片。

麵色蒼白,燈光映不出半點紅潤。

小巧的唇瓣哆嗦著,她用力咬了咬,飛快地推開他,退到假山的另一邊。

“淩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她吸著氣,眼淚不停地淌落,“但是,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彌補?你要怎麼彌補?”

淩楚一個大步,就準確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渴望回到以前,渴望跟你重新在一起,我的心裏裝著你,而你也不離不棄地愛著我!你能拿什麼來彌補?”

“我會盡力……盡力還給你想要的一切。”

事實上,她怎有把握?她隻有一顆百分百想補償他的心,卻沒有把握能補償他多少。

“好!我已經不記得與人相愛的滋味了,你現在就來幫我找回!”

說罷,他稍一用勁,便緊緊地箍住她,男性的薄唇緊壓而下。

思寒的意識有刹那的停頓,而後嘴上的動作卻更先一步做出了抉擇。他的舌尖剛要探入時,她竟不假思索地咬下。

他的嘴角立刻滲出了血絲。

那雙深邃的深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盯得她心驚肉跳。

“你竟然不讓我碰你?”他冷聲道,眼裏一片冰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那一個瞬間,腦海裏閃過另一個影子,便自有意識地防衛了起來。

可是麵前的男人是淩大哥啊!

她內心深處應該最愛最愛最珍貴的淩大哥啊!

就算對他有多少愧疚與虧欠,有多少自卑與糾結,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拒絕的舉動啊……

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受了慕容赫的蠱惑了?

“告訴我,你愛上他了嗎?”淩楚逼近她。

“我……沒有。”思寒蒼白著臉回答,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任何人問她,都是決然否定的答案。

“真的沒有?”他不信!沒有感情支配,不代表失去正常的理性判斷。

“我隻是……害怕淩大哥剛才那種激動的模樣,有種讓人擔憂的偏執。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好陌生。”這的確是她真實的想法。

“你心中的我,是怎樣的呢?”

“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是懂得尊重和包容我的淩大哥,是眼神充滿溫暖和愛戀的男人。”

心口緊窒,每多說一句,就越是難過。

好悲涼……

老天爺!為什麼他們曾經那般相愛,卻又要如此捉弄他們?

時過境遷,他已非昨日的他,她亦不是往日的她。

淩楚低笑,笑得尖銳而嘲諷,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對方麵對自己。他的視線望進她痛苦的眼中,狹長的黑眸裏隱藏著迷惑的痛楚。

思寒被那抹跟自己一樣的痛楚怔住,無法呼吸。

“思寒,你一定要挽救我的感情!重回我的身邊!”他鄭重地宣布。

“我……”不知從哪起了一陣風,吹得她小腳冰涼,原來剛才匆忙連鞋子都忘記了穿。她打了個寒顫,發絲飄散在臉頰上。

“做不到嗎?那我現在就帶你走!”淩楚堅定地箍住她的腰,“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總會恢複愛人的能力,我的心會再一次溫暖、充實,仍然會為你歡喜、甜蜜、擔憂和痛苦……”

“我不能跟你走。”思寒聽他要帶自己走,如被人當頭一棒,赫然清醒。她推著他往假山後走去,“淩大哥,今夜你快點走,要是赫王府的人發現你,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