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著回到寢房,思寒輕輕推開門。

剛跨進去,身子就被慕容赫按在了門板上,黑眸陰沉沉地盯住她。

“又騎馬去了?”

她全身一震,抬起頭麵對他的質問。

“我早就跟你說過,今天要去騎馬的……你呢?若芙姑娘怎樣了?”她站在那裏,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挺起胸。

但蒼白的笑容在他看來更像是心虛。

“我問,你非要每天去騎馬是因為知道他會出現嗎?”慕容赫沒回話,反而加重語氣質問她。

“怎麼可能……我每天關在王府裏,跟淩大哥早就斷絕了聯係,我哪有臉再去見他……今天真的是場意外……”

“謊言!”他暴喝一聲,粗魯地打斷她的話。“昨夜溫泉池邊,有誰來過?別告訴我,你真的沒見到他!難道是淩楚誤報了麼?還是連我也看花了眼?”

思寒呆了半晌,然後推開他,慢慢地走到床前背對他站著,單薄的背影格外筆直。

從來都是這樣,似乎沒什麼可以瞞過他,昨夜淩楚來過的事,他隻是故意沒問而已!她怎能天真地以為他一直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思寒不再試著解釋什麼。

“無話可說,所以默認了?”慕容赫譏誚的口氣。

她沒回話,依舊麵無表情地對著床站著。

“說話啊!一下子成了啞巴?!”上前一步,他不耐煩地抓住她的手,強迫她扳過身子麵對自己。

“你既然都知道,還要我說什麼?”她幽幽地問,垂眼望著地麵,不跟他霸氣的目光對峙。

“解釋啊!”他低吼。

“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握中嗎?你那麼篤定我不可能離開這裏……不管你在哪,你都可以很清楚我的行蹤,有必要再聽我解釋一遍嗎?”思寒不覺淡淡地笑,苦澀的唇角卻沒有任何笑意。

慕容赫似被人驟然戳了一刀,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麼幹脆,沒有解釋,沒有顧忌,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他眯起眼,對於她近乎冷漠的平靜起了怒火。

“所以——”他吸了口氣,眼神很冷,“我說我愛你的時候,你心裏其實正在想今天怎麼逃離,怎麼跟他在一起?”

思寒怔愣地望著他,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小巧的唇瓣抿成了一團。

“見了一麵,所以幹柴烈火、一觸即發,舊情複燃了?”他深黑色的眼瞳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線。

“不管我解釋什麼,你心中已經認定了,不是嗎?”思寒很奇怪,自己會回答地這麼冷靜。

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一顆心正有著多少慌張,多少疼痛。

她竟不敢對上他的眼睛,那黑瞳裏除了憤怒,還有讓她害怕的深情。

“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慕容赫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赫王府的女主人,而你一心隻想著背叛我?你自己說,應該如何懲罰你?”

“你可以先告訴我……若芙姑娘怎樣了嗎?”思寒的眼睛隻落在地麵上。

她的話題轉移讓他極度不悅,動作粗魯地把她的身子扯向自己,像抓小雞一樣握住她纖細的身體。

“你說,你如此積極地要救花若芙,是不是也是為了那該死的家夥?”捏住她的項背,逼她抬起頭麵對他。

“放開我……”思寒的手抵在他胸前,固執地保持著兩人間的距離。

“怎麼?如果我記的沒錯,昨夜你還舍不得我走,現在卻要我剛又開你?”他嘲弄地道。不但沒放手,反而拉開她礙眼的雙手,強行握住她的腰枝、全權掌控她脆弱的身體。

“我好累……有話可不可以改天再說?”放棄掙紮,她語氣悲哀地問他。

現在的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掌握,但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在他身邊,好像一直都這麼累,就連他極力展現的溫柔,就成為一道枷鎖,勒得她透不過氣來。

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你的臉色……該死!你今天也受傷了?他眸子一暗,怒氣陡然收斂,化為關心。

“我很好,隻是有點累。”她搖頭,視線始終不對正他。

他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做到,情緒瞬間改變?

她胸腔瞬間中被某種溫熱的情緒漲得滿滿。

“看著我!”慕容赫伸手鎖住下思寒的下顎,強迫她的小臉轉向自己,“你別想再對我撒謊!是不是病了還是……”

“什麼都沒有了,我可以先睡一覺嗎?”思寒轉身床上坐下,垂下眼,固執地糾眉盯著地麵。

他的視線停留她臉上搜尋了半晌,隻看到那烏黑的青絲自肩頭披瀉,遮住半邊麵頰。最後他衝她降柔了嗓音,甚是無奈懊惱。

“紀思寒!你這個女人,我可以麵對千軍萬馬,淡定自若,唯獨對你……越來越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他坐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帶,手指輕撫著她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