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我們當中確實該有一個人說不好意思,但不是我,是你劉戀。如果不是你的莽撞,那壺茶水又怎會灑在我的腳麵之上?我們當中,也確實該有個人說沒關係,但那個人不是你,應該是我,看看你的胳膊,你再看看我被包紮上的腳,就該知道,真正受傷的那個人是誰。”

一諾說的不卑不亢,像是法庭上的法官在陳述判決一般。

劉戀呆了幾秒鍾,之後才反應過來,該是找慕子夜撒嬌的時候了。

她沒有想過,眼前這個女人居然有會反抗的時候,而且道理擺得很清,講的很透徹。

她朝慕子夜投去無助的眼神,像是一個被冤枉偷了櫥窗中洋娃娃的小女孩一般,劉戀沒有說話,眼睛中卻有著勝似千言萬語的光。

“夠了,小諾,回房去!”慕子夜朝著樓梯上的文一諾大喊一聲。

“我不。”一諾的拗勁犯了上來,說什麼都要和劉戀把話講清楚再走。

“文一諾,我讓你回房去。”慕子夜原本稍微淡下來的怒氣,再次湧了上來,他的聲音變的冰冷。

“事情不說清楚,我不會回房的。”

一諾沒有看慕子夜,而是看著劉戀,眼睛一眨不眨,同慕子夜說著話。

屋子中,空氣一時間停止了,沒有聲響,時間也似乎不願意走動了。

頃刻後,慕子夜打破了寧靜。

“好,你讓說個明白,我今天就跟你把話講明白。”慕子夜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文一諾,事情發生以後,小戀一直都在替你辯解,讓我不要怪你,可你呢?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指責小戀。單憑這一點,我就能判斷出誰對誰錯!”慕子夜說著,聲音大了起來,怒氣也似乎隨著聲音的高八度而泄了出來。

劉戀見慕子夜在幫自己說話,她很恰到時機的哭了起來。

“子夜,我就知道你懂我,謝謝你,謝謝你能幫我。”

一諾這次沒有哭,她突然笑了,雖然笑的慘然,可她很替自己開心,因為自己這次居然有骨氣的沒有哭出來。

這次,她終於知道愛與不愛的區別了。

他愛你,你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他世界中的小皇帝,他不愛你,你就是草,是風,是他生命中的最無關緊要。現在,劉戀是慕子夜的小皇帝,自己是慕子夜的無關緊要,於是,這一局,無論她如何反抗,如何掙紮,終究要落得一個無疾而終的下場。

淒然一笑以後,便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諾覺得自己很累,再站下去,自己都有累死的危險。

於是她轉身,沒有離開慕家,而是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逃是逃不開的,如果被慕子夜抓回來,也許等待她的就是修羅地獄。倒不如直接留在這裏,繼續做一隻被養活的米蟲好了。雖然,她要逼迫自己沒有思想。

慕子夜將劉戀哄回了房間之中,輕拍著她,直至她入眠,才又重新走出房間,回到一諾的臥室之中。

此時,臥室之中有一抹嬌瘦的身影,躺在了床上,背對著房門,腰際曲線起伏,玲瓏有致。

這一抹背影,如此倔強,慕子夜在心中歎了口氣,朝著床上的女人走去。

他沒有躺在一諾的身側,而是繞過床,站在了一諾的身前。

一諾並沒有睡,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她就知道,慕子夜進來了。

當眼前的月光被擋住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將眼睛睜開。

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看到慕子夜,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一諾不想跟慕子夜說話,她怕他的話會再一次把她傷的體無完膚,這種傷害,她已經經曆的夠多了。

她忍著腳上的疼痛,盡量不讓自己牽扯到腳上的傷口,翻了個身,背對著慕子夜繼續閉目養神。沒有感覺到慕子夜再次來到身前,也沒有聽到慕子夜發出任何的聲響,好像慕子夜還站在她現在身後的那個位置一般。

心中說不上的,竟然有了絲失望。

突然,她那隻被繃帶包紮好的腳被人一把抓了過去,一諾“啊”的叫了一聲,便慌忙閉上了嘴。

慕子夜此時正抓住一諾那隻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晚上還是要上藥的,你不歡顏就這樣睡下,這傷口不發炎才怪。“說罷,慕子夜伸手將台燈打開,又將一諾腳上的繃帶小心翼翼地解開,一圈一圈的卸下那繃帶的糾纏,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一諾的傷口,隨即將帶來的燙傷藥,一點一點給一諾塗抹上。

她疼的吸著涼氣,可還是忍受著不讓自己叫出聲。

“疼就叫出來,不用裝作無所謂。“慕子夜的話依舊帶著揶揄,不過此時的一諾,正全心全意與腳上的疼痛做著鬥爭,沒辦法理會慕子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