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開機,手機便連著收到好幾條短信,是五六個未接來電提示,都是母親打來的。因為中午的事都忘了開機,趕緊回撥過去。
母親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通。在這幾個小時裏,母親把所有關機的理由羅列了一番,從手機掉了,交通事故,被公司開除,到意外昏倒,被壞人綁架,急得幾乎心髒病發。季青和賠了半天不是才讓她消氣。
原來陸文韜派人往他們家送了東西。有他上次答應的LV旅行包,送給父親的高級釣魚竿(據說可以釣起鯊魚),送給母親的絲綢製品,還有各種補品,西洋參,靈芝片,燕窩等等,堆滿了小轎車的後排座椅。而且——他還派人來安裝了移動寬帶,現在客人們終於可以在房間裏無線上網了。
這個陸文韜!他是要幹什麼?季青和被他的所作所為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聽見母親在聽筒裏嘮嘮叨叨,“敏敏,那個陸總跟你是什麼關係?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我跟他沒關係!”
“那他為什麼對你這麼關心?還到我們家裏來?他是不是喜歡你?”
季青和急道,“當然不是啦!你別瞎想。那些東西你們別動啊,我要退給他的!”
“是太貴重了,我跟你爸爸都嚇到了。那個開車來的小夥子說什麼也不肯把東西拿走,說是老板交代的,完不成任務要被開除。我跟你爸爸實在沒辦法,隻好把剛收的臍橙搬了五箱給他。”
“臍橙值幾個錢完全不一樣的嘛!你們別動,我會還給他的!”
“他是不是喜歡你才往我們家送東西啊?”
“跟你說了不是!”
“那戒指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鑽石戒指?你爸爸說還耽誤了飛機——”
“媽你別瞎猜了,完全沒有那回事!我現在剛到家還沒吃飯呢!”
“好好,你先吃飯,我掛了我掛了。”
季青和沒有心思做飯,煮了一碗泡麵,也吃不下去。陸文韜到底在哪裏?做著什麼?
天全黑了,白色梳子一樣的月亮斜掛在藍色絲絨背景上。季青和趴在陽台上,心裏一塊石頭總是放不下來。風吹過頭發,像戀人的手一樣輕柔。沒有竹林,這裏的樹發不出那種“沙沙”的篩麥子一樣的聲音。
我喜歡的人是你。他的臉上有一層光,那光照亮了他的瞳孔。
季青和跳開一步,好像要將那段發燙的記憶甩出來。咳!想什麼呢!別想了別想了。陸文韜就是一個怪人,管他怎麼想呢!他願意送東西也好,假裝冷漠也好,反正我已經表明心意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喜歡他的,有什麼好糾結的。隻要我不喜歡他,他就是一個不相幹的人,他做什麼,想什麼都與我無關。
平靜,平靜,她做了幾個深呼吸,果然舒服多了。
手機冷不防響起,心髒幾乎從口腔蹦出來。她撲向茶幾,忍不住笑了。果然是陸文韜!
“陸文韜!”
他的聲音沉穩淡定,“打過我電話?”
“為什麼關機?你在哪?”
“我在——”他頓了一下,“你搞反了吧?就算調走了我還是你的老板。想扣工資嗎?”
就算被訓也不生氣。還能挖苦人,說明心情不錯。她的語氣軟下來,“因為——我很擔心你嘛。”
電話好像斷了,寂靜無聲。
“喂,喂?你聽得見嗎?”
“我在聽。”他的語氣發生了變化,“我在飛機上,不能開機。”
“你不在S城?”
“我有急事,中午就出發了。我說,我要登機了,你有事嗎?”
“你為什麼往我家裏送東西?”
他幹笑一聲,“因為這件事啊。我晚點打給你,不要太早睡。”
“喂,喂!”他已經掛了電話。
如果他不在S城,中午就出發了——中午的時候,段宏偉也對電話裏說有急事。他們是去同一個地方嗎?南希剛到不久就匆忙離開,然後段宏偉也急匆匆地要去大理。如果他們是去同一個地方,有沒有可能是南希接到了陸文韜的電話,然後告訴了段宏偉?
咳,為什麼還不打來?飛機要飛這麼久嗎?
淩晨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睡了嗎?”
“等你電話呢。”
“本來就睡不著吧?”
她想調侃一句,卻怕他誤會,於是正色道,“陸文韜,你在哪裏?”
“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我現在站在一扇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海,燈光點點,海的對岸是山。”
“香港?”
他在電話裏得意一笑,“猜不到吧?我在雲南大理,這裏有一個很大的湖,叫做洱海。”
她心裏一疼,“為什麼去雲南?”
“怎麼?你的語氣有點怪。”
“我——有點兒累。”
“那就早點睡吧,明天告訴你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跟啟元的case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