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韜三步並做兩步跳到海邊,一手扯掉西服,奮力向季青和遊去。
十一月份的海水已經很冷了,季青和的身體在水裏掙紮,團團白霧包裹著她。發燒的感覺頓時消失了,冷得真過癮!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果然如此!剛才那些抑鬱的心結一下子就通了。算了,三年就三年,打工就打工吧!咱勞動人民,在哪不是打工隻不過多受點氣,臉皮再厚點罷了。現代社會,他還能強搶民女不成?
陸文韜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嘴裏吐著白氣,“季青和,別鬧了!跟我回去!”
“走開!別管我!”她向更遠的地方遊去。但陸文韜身高手長,幾下追上她,不由分說,對著她的頭就是一拳。
“你——”她還沒來得及說“幹嘛打我”,就暈了過去。
待她醒來,已經靠在岸邊的石頭上,身體濕淋淋地淌著水,海風一吹,得了瘧疾一樣發抖。陸文韜蹲在她對麵,雙手“劈裏啪啦”地扇著她的臉,“季青和,季青和,醒醒,快醒醒!”
她煩躁地想,你幹嘛老打我!但渾身無力,嗓子嘶啞,隻好任他折騰。
他滿臉是水,焦急不已,突見她睜開眼睛,頓時露出狂喜的表情,一把把她摟在懷裏,“好了,醒了,醒了!沒事了,好了沒事了,不怕!”
他的力氣那麼大!差點沒把她的肋骨勒斷。季青和難受得呻吟,咳出一口水來。這時,張律師和餐廳的工作人員紛紛趕來,有人遞上白色浴袍。他趕緊把她緊緊包裹起來,抱起她向台階走去。張律師拎著他的西服腳步不穩地跟在後麵。
他的身體也全濕了,襯衣緊貼著皮膚,手臂上的三角肌肱二頭肌隱約可見。但他把服務員遞給他的浴袍又裹在季青和身上,還對人家大吼,“愣著幹什麼!沒看見流血了嗎?快拿碘酒來!”
看來他是真的緊張自己。季青和有些感動,對他的氣惱也減輕一半。他見她在看自己,露出一個溫柔得粘稠的笑容,“還冷嗎?”
“放我下來。”說完自己也吃驚。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啞得像老太婆一樣。
“沒事。”他匆匆前行,身後跟著一大群驚慌的人們。
什麼“沒事”?我自己能走,幹嘛要你抱呀?這麼多人多難堪啊!
他抱著她來到酒店房間,把她推進洗浴間換掉濕衣服,吩咐服務員給她擦藥,自己卻坐在沙發上水淋淋地發抖。
季青和看不下去,“衣服換掉啊!你想生病啊?”
他低著頭不說話。
沒多久,穿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趕來,幫她處理了傷口,又量了體溫,檢查了心跳,最後說,“沒什麼大礙,疲勞過度,身體抵抗力弱,突然掉進冷水裏,上呼吸道感染。吃些退燒藥,休息幾天就好了。要多喝水。”突見陸文韜也滿身是水,急道,“你怎麼不脫衣服?你想得肺結核啊?”
陸文韜抬起頭來,他的眼神冷峻如鐵。醫生適時地閉了嘴。
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他還是沉默不語。
雖然空調開得很足,但他剛剛下了水,還一直穿著濕衣服怎麼行?真得了肺結核可怎麼辦!
季青和咳嗽兩聲,嗓子火辣辣地疼,“算我求你了,把衣服脫了吧。”她慢慢爬下床來,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真是病來如山倒。她把毯子披在他身上,“你跟誰賭氣啊!真生病了怎麼辦?”
“你會心疼嗎?”
她見他嘴唇凍得烏紫,不由得心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