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寬大的客廳,飯廳小得局促。她的房東大概沒打算在家裏宴請客人。她坐在他的對麵對麵,幾乎碰到陸文韜的長腿,偏偏他的坐姿很不老實,霸占了桌下大半地盤。而她反而正襟危坐。這屋子的主人搞反了吧!
陸文韜真的餓了,顧不上說話。季青和沒什麼胃口,她的眼睛更饑渴,當然她不會承認的。兩個月不見,他好像變了,又說不上來哪裏變化。他的頭發長了一點,臉瘦削了一點,皮膚似乎更有光澤一點。她都記不得他的臉有這麼好看了,又陌生又英俊。他穿著一件紀梵希的織花厚毛衣,毛衣裏麵是T恤,淺淺地露著鎖骨,掛一根短短的金項鏈。她還從來沒有看過他戴著項鏈呢,因為他總是穿著襯衣係著領帶。他穿休閑裝的樣子是另一種好看,是柔和的,溫暖的,親近的好看。
陸文韜冷不丁道,“我變帥了吧?”
季青和低頭扒飯,嗆得咳嗽起來。
“哎!”他遞給她紙巾,“別心虛啊,陳述事實而已。”
“我哪有!”
“別不承認嘛,我的臉都快被你盯出一個洞了。”
“吃你的飯吧!”
一隻空碗伸到她眼皮下,“我想再吃一碗。”
你是叫我給你盛飯我是你的老媽子嗎?“自己去盛!”
他麵不改色道,“那就餓著好了。”
咳!她氣憤地站起來奪過他的碗。
“別盛太多,我在節食。”
她恨不得敲一下他的後腦勺!剛才還一直矛盾糾結,以為抗拒不了他身上的磁力,看來是多慮了!
陸文韜心滿意足地放下碗,“季青和,你至少有一個優點。”
“是嗎?”
“飯做得不錯。你不如去選修下家政專業,現在有錢人那麼多,你可以去做管家——”
季青和氣得一拍桌子,“我堂堂名牌大學生!去做管家!”
陸文韜搖頭道,“偏見,偏見,蘭姨的工資可不比你低。”
“那我也不當保姆!”
“得,得,當我沒說。職業不分貴賤,你的思想太落伍了。”
“飯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急什麼嘛?又沒什麼事,”他躺在椅子上抖著腿,一臉愜意的笑,“要是有點飯後甜點就更好了——”
啊!好像又回到了與他初識的時光。明明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怎麼總是心存幻想呢?她吞了一口氣,“冰箱裏有水果,要吃自己削。”
“那就算了。你換發型了嗎?”
“嗯。”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很好,你適合長發,到時候燙個波浪,肯定很有女人味。”
季青和笑笑。
“又開始戴眼鏡了?”他看見茶幾上她的眼鏡,“你戴那副眼鏡是不可能找到男人的——”
季青和低吼道,“陸文韜,你說夠了沒有!”
他舉手投降,“不說了,戳到痛處了,你的痛處比黎巴嫩的地雷還多。”
他真是嘴賤極了!“陸文韜!你到底要幹什麼!故意惹我生氣嗎?你別忘了我不是你的員工!我不會忍你了!”
“咳,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明明是你來敲我家的門。潘多拉的盒子是你打開的,要不是你來敲我家的門,你就不會鎖在門外,就不用求我報警,我就不會在這裏了。這都怪你。”
“放心,我再也不會敲你家的門了!”
“樓道裏遇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說好不見麵的,結果又見麵了。在樓道裏遇見也很尷尬的,說實話,我真的沒打算再遇見你,總是想起一些傷心的往事。”
“那你就搬走好了!”
“不是說了有不得已的原因嗎?我也不會一直住這裏,隻是這段時間。”
“什麼原因嘛!你該不是欠了高利貸吧!”
“想象力還真是豐富,你希望我欠債?”他揚起英挺的眉毛,“真讓你失望了,我有錢的很,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欠債。”他突然詭異一笑,“不過這樣說也沒錯,我欠了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