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快要走了,韓寶庭還把林與歡拉到一邊,反反複複交待她,一定要看好李仲楊,說這人行武出身,平日是個閑不下來的,如今被迫躺倒在床,必是百般難受,林與歡務必多陪著他說說話,解解悶什麼的。
瞧在這人是為了自己受傷的份上,加上韓寶庭也沒讓她包下李仲楊的吃喝拉撒,林與歡算算這活還不算累,勉強答應了韓寶庭的要求。不過她強調,這李仲楊一沒事,自己就得回去,家裏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她呢!
轉眼四五天過去,這日一早,林與歡起床洗漱之後,便伸著懶腰,來到李仲楊的屋,陪著病人吃起早飯。
這些天李仲楊已能下地站一會兒,林與歡心裏高興,一邊給他盛了碗粥,一邊道:“李公子這幾日好了不少,韓公子若是知道了可不得高興壞了。”
李仲楊憨憨一笑,道:“那夫人高不高興?”
“自然,李公子痊愈,妾身便能放心地走了。”林與歡將粥遞到李仲楊的麵前。
沒想到這人臉色一變,問:“難道夫人想要扔下我?你,準備幾時走?”
林與歡想了想,“我答應過韓公子,等您好些了便動身,明日大夫過來我再問問他,確定您無大礙,我就該收拾行裝了。”
“你想這麼一個人上路?”李仲楊眉頭皺得死緊。
“我女扮男裝便可,不麻煩韓公子他們送了,到時還請大叔幫我雇一輛車。”林與歡笑著對屋內韓寶庭的老家人道。
那名老家人忙點頭應承:“夫人放心,此事就交給小的辦了。”
“不行,你這樣走我不放心,再等幾日,待我傷好了,親自送你回去。”李仲楊提高了聲音。
“李公子太客氣了,我聽韓公子說過,您平日裏也軍務繁忙,怎麼好打擾你!”林與歡禮貌地推辭。
“就這麼定了!其他的不用再提了。”大概因為被拒絕,李仲楊扔臉上盡是不悅,放下碗筷,也不要人攙扶,便左搖右晃地躺回到床上。
連老家人都瞧出李仲楊不高興了,林與歡如何瞧不出來?
林與歡與他相處幾日,差不多看出些,此人瞧著老成謹慎,其實是個別扭的性子,隻要人順著他一切都好說,若有一絲不稱意,便會跟人鬧起別扭。
隻是今日他這氣生得有些莫名其妙,當時明明和韓寶庭說過,等李仲楊傷一好,林與歡就可以走人,韓寶庭也滿口答應,怎麼這回又食言了?難道李仲楊還想扯她後腿不成。
弄成這樣,林與歡也有些不高興了,臉色一沉,起身撩開門簾回了自己屋。
兩人就此開始了冷戰,整個一天林與歡再不來瞧李仲楊,連晚飯都是在自己屋裏湊合了。
這晚,生了一天悶氣的林與歡早早便睡了,而李仲楊的房裏,韓寶庭一邊品嚐著他給李仲楊帶來的明月樓的點心,一邊笑聽對方訴苦。
“你當時怎麼說的,什麼叫等我一好,她就回沅水城。”李仲楊不滿地質問。
韓寶庭有些詫異,“不這樣說,難道還告訴她,李公子為你受了傷,你一定得以身相許,以後哪都別去了,就住李公子被窩吧!”
李仲楊眼一瞪,“不行,不能讓她走,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呆在一處,她這一走,我豈不是前功盡棄?不行,我這一箭不能白中!”
“我的王爺哎!女人都喜歡甜言蜜語,這麼大好的機會,你就沒說些好聽的?”
“爺我不會來那套虛的!”
韓寶庭聽了這話直搖頭,譏諷道:“嘖嘖!在靜園那回您玩得可夠歡實的,人家小姑娘怎麼就沒瞧出來,那是場猴戲呢!”
“你……廢什麼話,快給我想招,不能讓她這麼便宜地就走了。”
韓寶庭放下點心,打了個飽嗝,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您這一好,她才能走。”
李仲楊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你小子果然不是東西,趕緊拿把刀來,我得在傷口上再補一刀。”
這回輪到韓寶庭咋舌了,“您不帶這麼不要命的,我給您弄些涼藥過來,發發熱就得了。”
李仲楊啞然,片刻後罵道:“還不快滾,給爺弄藥去!”
次日早上,林與歡正坐在床上瞧話本。便聽到屋外好像有人進了院子,她跑到窗邊一瞧,果然是她等的大夫來了。
林與歡心中高興,剛想去李仲楊的屋,忽然記起自己如今還跟人置著氣,絕不能上趕著去求和,於是收了腳繼續端坐屋中。
沒想到不一會功夫,老家人匆匆跑到她屋外,大喊道,“夫人,您快些出來,大夫請您過去。”
林與歡有些詫異,忙奔出了門外。
大夫一見她進屋,便語帶責備地問道:“夫人,這病人本該好了,怎麼今日老夫過來,不僅傷口有加重之勢,人也發起熱來了?”
林與歡忙上前瞧,果然見李仲楊麵色通紅,雙眼緊閉,連嘴唇都脫了皮,不由得大吃一驚,道:“怎麼會這樣,明明昨兒個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