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歡拍了拍三娘的肩,“我知道三哥是個不甘平庸的,不過你都說到這份上,想來三哥怎麼著也是走不成了,要不,我讓張機幫著打聽,能不能在沅水城找個適合二位的營生,至於住的地方,若不嫌棄,你們便還住後院。”
三娘自是千恩萬謝,然後便問林與歡,福海還要不要人。
林與歡瞧著人家主動求職,又是個性子爽直的利索娘子,便賣個麵子讓她試試在一樓招呼客人。
結果沒過幾日,張機便對三娘讚不絕口,誇她闖得了江湖,入得了廳堂,治得了小二。林與歡一聽也對,福海小二們的確需要個能拿得住他們的,既然有了這樣的人才,如何能輕易放過,和張機商議後,便幹脆讓三娘做了一樓的管事。
隻是老三麵相太過凶惡,實在不適合從事服務行業,當然即使是他肯,林與歡也不願意放他出來嚇著自己客人。在張機沒給他找到活計之前,林與歡便給了老三福海夜間護院的職務,倒勉強算得上專業對口。
這晚正好輪到老三守夜,此人很有些與眾不同,別人守夜不過是在院子裏轉兩遭,再便回屋歇會兒,老三卻仗著有功夫,一個人飛到屋頂上,抱著把刀坐在那,一眼不眨地盯著下麵動靜,絕壁是個人肉紅外線監視器。
既是看家護院,老三自然想著幹出點業績,抓上個把賊人,也好讓眾位瞧瞧自己到底多大本事,誰料福海卻一直平安無事,實在有違老三始終未忘初心。
好在今晚,這“賊”總算讓老三給盼來了……
三更天的時候,林與歡的門被人急急地敲響,隻聽有人喊:“夫人,外麵出事了!”
林與歡此時還在夢裏和李仲楊糾纏,正是不得解脫之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出事了”,“噌”得甩開李仲楊從床上坐起,直嚇得心頭“撲通通”地狂跳。
披上外衣又趿好鞋,林與歡推開屋門便跑出來,見一個小二正在門口站著,忙問:“到底怎麼回事?”
小二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嘴唇一直打哆嗦,支吾了老半天才說出一句聽得明白的話,“酒樓外躺著個死人,三哥逮到賊人了。”
林與歡隻覺得一頭霧水,也顧不上弄清楚前因後果,趕緊下樓衝著大門外跑去。
這時外麵已被看客圍成了個大圈,林與歡擠到當中,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側臥在福海正門台階下,麵朝著暗處,一動不動地躺著,旁邊有人在小聲議論:“這人八成死了。”
見個個都在袖手旁觀,林與歡決定還是親自上陣,正要伸手將那人翻過來,有人擠到她身邊道:“夫人,讓我來!”
原來是老三走上前來。
林與歡搖頭示意自己可以,便走過去蹲下,用手先碰了碰那人的手臂,感覺這具身體雖是冰涼卻還沒發硬,大概死了也沒多長時間。
“三哥,什麼時候發現此人的?”林與歡抬頭問老三。
“半個時辰前,有人將他背到咱們這兒,然後扔下人就跑了。”老三一麵答著,一麵大手大腳地上前,一下將人翻仰了過來。
周圍頓時傳來一片“噓”聲,原來這個“死人”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
林與歡也愣了一下,蹲著瞧了半晌,探手試試婦人的鼻息,然後突然眉頭一皺,轉頭道:“快去找個大夫過來,這人還活著!”
大夫來的時候,婦人已被搬到了林與歡屋裏,櫻兒幫著將原先玉蓮睡的羅漢床整出來,又給加了床被褥。
這邊大夫正在診脈,那邊老三將林與歡請到一旁道:“夫人,那個扔她的人給我抓到了,如今綁在後院,您要不要去瞧瞧?”
林與歡點了點頭,示意櫻兒陪著大夫,便隨著老三來到後院。
後院拐角處,此時正捆著個人,老三指著他道:“就是這小子,黑燈瞎火的,鬼鬼祟祟地將個快沒命的人丟在咱門口,絕對沒幹什麼好事!”
那人聽到聲音,抬頭見有兩人過來,嚇得大叫:“別打我,我沒做壞事!”
林與歡聽出這是個還在變聲的孩子,便問:“你是何人,那婦人是你什麼人?”
男孩低著頭道:“我、我與她素不相識,隻是、隻是偶然遇上的。”
“那你為什麼把人放在我們這兒?”林與歡問。
“我、我……”男孩支吾了半天,也沒給出個痛快的答案。
林與歡“哼”了一聲:“不是謀財害命,便是你與我們福海有仇,想故意栽髒陷害。”
那個男孩子辯解道:“我真沒做壞事,我也不知道什麼福海,你不要血口噴人!”
老三急了,上前擰起那小子,大吼道:“再不說實話,三爺立馬折了你的腿腳。”
大概被老三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壞了,那小子終於給嚇哭了,抽泣道:“陳大娘病得快死了,我瞧著不忍心,便偷偷帶她進城,想找大夫醫治,可我身無分文,走了一天都沒一個大夫肯給看,後來她便昏過去了。”
老三道:“那你索性就不管了,隨便將人扔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