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趙王便派人送來貼子,說是請林與歡幾位到明月樓小酌。
眾人一商議,若非當日趙王挺身而出,他們這四海不但不可能像如今這般紅火,甚至就直接關張了事了,林與歡表示,這個麵子不能不給,便是前頭有刀山火海,她都得去這一趟。
當然,等著他們的不是什麼刀山火海,而是明月樓小二那露了八顆牙的笑臉,“幾位,王爺來得早,已在等著各位了!”
果然,雅間之內,趙王正坐在那喝茶,林與歡因著男裝,便向他行了個拱手禮,“王爺,對不住,我們來遲了!”
“哪裏,小王正好沒什麼事,便提早過來。”說罷,趙王便請眾人入座,又讓小二快些上茶。
三娘先客套了一句,“說來是我們不懂得禮數,成日裏隻忙著四海的事,竟忘了去瞧王爺,這回反倒要讓您破費!”
“哎,三娘這話便見外了,”趙王笑道:“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不用講究那些個虛禮,我今日想各位,便招呼大家一起聚聚,等下回什麼時候我去了沅水城,少不得賴到福海討口飯吃。”
“王爺放心,您茲後但凡來了福海,都享受東家待遇。”林與歡豪氣地許諾。
“那小王先多謝了!”趙王笑得開懷,“其實我向來不愛那些個無聊應酬,卻喜好找幫談得來的朋友痛飲幾杯,所以怕是攪擾各位了!”
林與歡笑著應道:“王爺這麼看得起咱們,妾身一定要多敬王爺幾杯!”
張機也跟著道:“咱們自當陪著王爺盡興!其實也趕巧了,原本夫人和三娘是打算今日回沅水城,卻因故留了下來,沒想到竟趕上王爺的飯局,可不是緣份!”
“哦?你們這麼快就走?”趙王有些意外。
“我們出來已久,沅水城還有酒樓和鏢局要打理,也是該回去的。”三娘道。
趙王點了點頭,頗有些遺憾對老三和張機道:“可惜啊,以後再想喝酒,就隻剩咱們三個男人,沒了美人相陪,想來這酒也喝得無趣了。”
林與歡大笑,“不如王爺以後多來沅水城,這喝酒的事,妾身必然舍命相陪。”
“夫人真是痛快,那咱們可就一言為定了!”
這邊雅間說得帶勁,旁邊的一屋裏,有人邊聽著隔壁人的暢談,邊獨個兒沒滋沒味地喝酒,直到隔著牆聽見人家酒足飯飽準備起身離席,並且趙王還大聲表示,要親自送客人回住處,他才隨後起身跟上。
明月樓外,三娘向著林與歡擠了擠眼,然後對趙王道:“王爺,我們三個還有些事要去義倉,不如麻煩您送夫人先回五福會館?”
趙王欣然應允,“小王自當遵命!”
林與歡哭笑不得,沒想到三娘還能做出這等賣友求榮之事,隻是趙王的麵子她還真不能駁,索性大大方方地道,“那就麻煩王爺了!”
瞧著三娘拉著老三,連同張機一起登上四海的馬車走遠了,趙王對林與歡道:“反正此地離五福會館也不算遠,夫人可願同小王一起步行?”
林與歡瞧了瞧後麵那一大幫子人,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危險,也就表示沒有意見。
兩人邊走邊聊,氣氛倒也融洽得很。
“王爺,您是否有信,妾身可以幫您帶給陳夫人。”林與歡問。
趙王想了一下,問:“你們幾時回去?”
“約摸大後天。”
“嗯,那就麻煩夫人幫我捎些東西給奶娘,小王盡快讓人送到義倉去。”
“好。”
雖有那麼多人保護,林與歡卻老覺得腦門後頭直發涼,待四下顧盼,除了圍在四周的趙王府侍衛,並無任何異常。
“夫人在瞧什麼?”趙王覺出林與歡有些心神不寧。
“沒,沒什麼,”林與歡趕緊搪塞,“京城夜色真美,等妾身回去,怕是再瞧不見這樣的燈火輝煌了。”
“夫人說笑啊,沅水城水鄉秀色、婉約脫俗,哪是京城這世俗肮髒之地可與之相比的。”
此時雖已入夜,街巷上倒也人來人往頗為熱鬧,趙王興致很高,笑著為林與歡指點,哪家銀樓賣的首飾最貨真價實,哪家小販的點心做得最新鮮好味,以及哪家衣鋪可以做出京城最時新的衣裳。
林與歡奇道:“王爺居然還懂這麼多?”
“小時候我經常一個人偷著出宮來玩,有時在外麵一呆就是整天,這裏街頭巷尾的拐拐角角,我可比對皇宮都熟。”趙王很有些自得。
“沒想到您還是個淘氣的!不是說宮禁森嚴嗎,就這麼任您來去自由?”林與歡覺得不可思議。
趙王麵露得色,“有沒有聽人議論過,聖上幾個兒女,最偏心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