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去過北陽關,不過本王事先並不知情,”李仲楊回答得坦蕩,“馬姑娘孤身投奔,本王也不能坐視不管,便讓人安排她去軍醫處幫忙,其間並無私下會麵,後來北陽關失守,便派人將其送回了靖遠。”
李大人忍不住笑歎,“馬姑娘倒是頗有幾分膽量。”
李仲楊瞪了那李大人一眼,“此話何意?”
“下官不過是覺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李大人以拳掩口,試圖遮住唇邊笑意。
“本王絕非好色之徒,何況已有了未婚妻。”
劉大監猛地咳了幾聲,歇停下來後問:“既然眾位都提到馬英,想必她是本案的關鍵人物,不知馬姑娘如今何在?”
馬老夫人起身作答道:“自她哥哥馬元死後,這孩子一直心存愧疚,主動要去替馬元守陵,如今身在離靖遠城四十裏外的馬氏族塋。”
“既如此,不如盡快宣馬英上堂對質。”此話一出,劉大監立時收到李大人讚許的目光,不禁有些得意。
天將黑時,眾人再次聚到都護府大堂。
劉大監先是看看李大人,然後道:“傳馬英上堂!”
很快馬英便被帶了上來,李大人好奇心起,偷眼觀察李仲楊見到馬英的反應,試圖看出這二人之間蛛絲馬跡。
結果十分令他失望,李仲楊竟是連眼皮都懶怠抬一下,一門心思玩起了手指,相反,馬英則顯然主動得多,甚至含情脈脈瞄了李仲楊一眼,
“馬姑娘,聽說你當日是親眼目睹林氏毆打馬元的?”劉大監問。
李仲楊這回終於抬起了頭,冷眼望向馬英。
“確實。”
“她為何要對付馬元?”
馬英轉頭看看李仲楊,沉默片刻後,道:“當時馬元正在打小女,林姑娘看不過眼才出的手。”
“馬英,你胡說什麼?!”這邊馬老夫人斷喝一聲,“你這不要臉的小娼婦!”
眾人目光一時齊聚馬老夫人身上,皆在心中驚歎老太太的彪悍,劉大監隻得勸道:“老夫人,稍安勿躁,不如聽馬姑娘講完。”然後轉向馬英,“馬姑娘繼續吧!”
“因小女……小女不願跟馬元回都護府,所以他不痛快,便對小女拳打腳踢。”
“林氏毆打馬元後,他傷勢如何?”
“已然昏了過去。”馬英答道。
“幾日後過世的?”劉大監又問。
“四日後。”
“大夫怎麼說?”
“說是可能受了內傷。”馬英低頭道。
“嗯,臢家明白了,馬姑娘,你先下去吧!”劉大監這就算問完了。
隨後那個證人張三還有大夫也被叫上堂,所說的證詞倒與馬英沒多大出入。
等審過這一輪,劉大監似乎有些累了,打了好幾個嗬欠道:“今日就到這裏,各位先請回吧!”
眾人正要離開,忽然馬應財上到前來,“大監,無論如何,那林氏都是殺人嫌犯,若是容她逍遙法外,實在有違法度,懇請大監將其重新收押都護府大牢。”
“這……”劉大監不由得瞧了眼李仲楊的臉色。
李仲楊隻冷笑了一聲,理都沒理這茬,便欲甩袖揚長而去。
一直沒作聲的李大人大概看出劉大監的為難,便上前支了一招:“大監,馬都護此言甚是有理,林氏是凶嫌,還和王爺待在一處,怕會傷及王爺安危,不如這樣,就將她暫押驛館,也方便您就近提審。”
李仲楊立馬站住,回頭眯著眼上下打量李大人老半天,可是對方倒毫無畏懼,還樂嗬嗬地回視李仲楊。
這個結果雖未達到預期,可也算替馬應財出了半口氣,這一回李大人的形象在馬應財眼裏更為高大,他不免考慮,說不得要與李大人結交一番,以後必會對自己助益不少。
見眾人全盯住自己,李仲楊恨恨地撂下句話,“隨便!”拉著臉就走了。
林與歡很快被“押送”到驛館,跟著她的,除了櫻兒,還有一個江尚。
江尚也有意思,見到趙王和劉大監,大言不慚地自薦,稱他曾做過幾任縣丞,判過些許殺人案。
江尚畢竟是李仲楊的幕僚,林與歡以為趙王多多少少會防著一手,沒料到趙王毫無警醒,就大大方方地將人留下了。
馬元案子審了也有幾天,該問的人都問了,卻是卡在了對馬元死因的認定上,馬應財堅持兒子是被毆致死,而李仲楊卻發揮出他的毒舌功力,硬說馬元是酒色過度,元氣耗盡而死,而讓馬應財氣憤不已的是,這種說法居然在靖遠城還廣為流傳。
作為來自天朝,又追過TVB《洗冤錄》的有識之士,林與歡給趙王出了個主意,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開棺驗屍。
然而當劉大監將這話頭一提,立馬遭到馬家人強烈反對,馬應財哭訴,馬元本是受冤而死,如今還要開棺暴屍,此舉本末倒置,竟有侮辱馬元,讓其泉下不得安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