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楊並不那麼容易被說服,“我說穆漢,你的兵呢?將呢?刀劍呢?別指望我三言兩語就被你哄著去當炮灰。”
“人嘛,孤有的是,”穆漢又得意地點點書案上放著的銀票, “而今得了林姑娘慷慨相贈的三十萬兩,可謂萬事俱備,何愁幹不掉達勒爾那幫烏合之眾。”
李仲楊斜了穆漢一眼,“她倒是夠大方。”
“對了,還有一件事,孤已同林姑娘商定,待孤奪下達勒爾王權,她便有意與孤合夥開掘達勒爾的玉石礦,看,這立國以後的事,孤都想好了。”
“說句痛快話,你想從本王這裏得些什麼?”
“自然是貴國皇帝的支持,”穆漢神秘地笑笑,強調了一句,“不管是哪位皇帝。”
“本王能得什麼好處?”
“你我都明白,達勒爾是大周北方百年來的隱患,而穆漢一旦當權,定與大周締結盟約,誓保世代友好,絕不輕易進犯,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穆漢覺得李仲楊就是明知故問。
“蘇破天,你是不是早知道,來的人是李仲楊?”林與歡在外麵轉了好幾圈,才終於找到正在蘇家帳篷裏蹭吃蹭喝的蘇破天。
“嗯。”蘇破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隻全心對付自己手上那根羊腿。
“我就得跟他走?”林與歡不高興地問。
蘇破天朝她翻了翻白眼,“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留下來。”
“你家大王怎麼會和那人認識?”林與歡索性盤腿坐到蘇破天對麵。
“聽說他們過去在北陽關交過不少次手,都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甚至有幾回差點同歸於盡,後來不知怎麼看對眼,暗地勾結到了一塊,”蘇破天又補充道:“不過自從大王遭達勒爾太後暗算,逃回了東陽島,他二人便沒怎麼打過交道。”
林與歡眼一瞪,“所以你們便通知晉王,我給帶到了東陽島?這回要拿我交換什麼?”
“上次在土地廟冒出那夥人,我從他們落在地上的腰刀便一眼瞧出來,是晉家軍的人。”蘇破天不免佩服自己的聰明機智。
“別廢那麼多話!”林與歡暴喝一聲,“快說你們的目的。”
蘇破天一臉不讚同,“我們把你‘接’過來後,大王的一個幕僚說,林家大姑娘同晉王有一腿,提議暗地裏跟晉王通個氣,看看他的態度,或許可以請人過來談談。”
林與歡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沒想到他還真就過來了,而且敢單槍匹馬,了不起!這位也是個人物。”蘇破天倒是真佩服李仲楊的膽量。
“我和那人早就分道揚鑣,”林與歡淡然地回應,不過又猛不丁打了個哆嗦,“你不是說過,他的人要殺我嗎?你們把他招來,可不存心想幫他弄死我!”
蘇破天打了個飽嗝,“是不是晉王因愛生恨要殺你,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們細作傳信過來,他的人確實在到處找你。”
“蘇破天,如果他對我下殺手,你可以救我不?”林與歡湊近了些,裝出一副可憐樣。
“你不了解男人,他若想殺你,根本用不著親自動手,既然敢一個人過來,晉王必是心懷誠意。”蘇破天隻得勸林與歡。
“難道不會是為了半路上幹掉我?”林與歡此時的想像力已完全被激發出來,“比如在東陽湖上將我推下船去。”
蘇破天無可奈何了,“你別一天到晚裝神弄鬼的好不!我們細作可都打聽過了,晉王從頭到尾都把你當個寶貝似的,你這女人果然沒良心。”
“可也是你告訴我,土地廟有人想殺我!”林與歡氣得要蹦起來,“隨便,要不你親自送我走,要不我就一輩子待東陽島了,死都不和那人一塊!”
深夜,東陽島上刮起了強風,林與歡躺在被窩裏,聽著外麵狂風呼嘯,甚至帶著哨音,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淒涼。
翻來覆去好久,林與歡根本無法入睡,心中忍不住疑惑,李仲楊這回過來,是真為了接自己離開,還是想……
當日林大福來報信時,李仲楊曾說過不會管閑事,可他到底還是插手了,令林與歡心寒的是,他的插手竟成了背後捅刀,是什麼原因讓李仲楊不除她不快,不過短短一兩年沒見,一個人的變化竟會那麼大?
門這時從外麵被推開,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林與歡猛地一驚,立時坐起身來,喝問,“誰?”
“你一個女人家,晚上睡覺門都不鎖,這是等哪個男人上門?”一個嘲諷的聲音傳到了屋裏。
“李仲楊,你沒事跑我這做什麼?”林與歡大吼道。
“剛酒喝得高興,穆漢便給我指了你的屋子,”李仲楊也不客氣,幹脆坐到林與歡床邊,笑得極蕩漾,“我原隻想在外頭瞅瞅,並不打算進來,隻沒想到阿歡居然給留了門。”
“大晚上的,你快出去!”林與歡這回被徹底堵床上了,不由恨道:“東陽島可不是你的地盤,我若叫起來,定會有不少人過來,到時沒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