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元緩之“死”(1 / 2)

阿寶還算聽話,討價還價地又抓了兩個核棗糕,然後任由大人們拉著,一起走到院子裏。

瞧著阿寶跟老德子鬧得開心,坐在一旁曬太陽的皇後心裏極是舒暢,想著若在普通人家,她這個做奶奶的自然要同兒孫們住在一塊,這會子媳婦又要生了,正是全家又歡喜又緊張的時候。

李仲楊進來的時候,撣眼便瞧見,阿寶嘴咧得老大,正貓在一個角落等老德子來找,想來老德子已年逾花甲,此刻卻陪著個小孩子裝瘋賣傻,實在讓人覺著好笑,或是溫暖。

低頭咳了一聲,示意自己過來了,李仲楊上前給皇後施了一禮,又抱了抱飛過來的兒子,讓他繼續同老德子玩,然後對皇後使了個眼色,母子倆一塊走回屋。

“什麼,緩兒歿了?”屋裏傳來皇後的一聲驚呼,卻沒有驚擾到院子裏的小快樂。

李仲楊冷靜地點點頭,道:“元鵬昨兒個帶著骨灰回了京,說是元氏一個多月前突染痢病,沒撐幾天便離開了,走的時候人還算不痛苦,元鵬陪在旁邊。”

皇後真心替這沒福的兒媳婦難過,紅著眼眶道:“當初是我害了緩兒,以為憑她的長相脾氣,總能討你幾分歡心,隻沒想到,這孩子嫁進來也沒過過好日子,你也是的,怎麼就對緩兒那麼絕情絕意。”

李仲楊淡然地道:“是我對不住她,其實這個結果,對大家都好。”

“你說的是什麼話呀,”皇後拭了拭淚,“不管怎樣,是我們對不住元家,既然骨灰回來了,你總得給你媳婦大辦喪事,孩子活著的時候沒得你的好,死後就給她些哀榮吧!”

“母後,不必了,”李仲楊勸道:“元鵬同我說,按照元緩臨終的遺願,隻在靖遠發喪,如今將她骨灰帶回京城,隻為落葉歸根,其他一切形式皆免了。”

“可她一生無子,總得讓阿寶替她打個幡,畢竟元緩是他嫡母。”皇後依舊堅持。

李仲楊竟給逗笑了,“這可不行,阿寶的身份可不能讓人知道,您不怕惹事,我還想躲個清靜呢!”

皇後有些不高興,“你老這麼說,我就是聽不懂,阿寶是李家堂堂正正的嫡長孫,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

“母後,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子,隻有跟阿歡在北陽關過的這幾年才算舒心,”李仲楊道:“您也清楚,阿寶一旦在京城露了臉,我和兒子再難全身而退,很可能又無辜被卷入儲爭,母後,因為那個位子,兒子不痛快了二十來年,我不能再逼著阿寶也走這路。”

皇後立時沉默不語。

“母後,對不住,我不是那意思,”李仲楊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那話很傷皇後的心,可話既出口,便收不回了,隻能又支吾道:“其實……元緩也算是得償心願,就讓她自自在在地走吧!”

為了應付宗人府,李仲楊還是陪著元鵬送“元緩”到郊外皇陵入了土,等諸事完結,李仲楊便拉著元鵬回了晉王府,想聽他說說詳情。

特意在書房擺了席,又命老德子帶著人在外頭守好,李仲楊請元鵬入座,親自為他斟滿,然後起身敬道:“元兄,這杯酒是我向元緩和錦國公府道歉,當年我若不任著性要娶她,也不至於今日這般周折,元緩是好女人,是我耽誤了她。”

元鵬一幹而盡,口中“哼”了一聲,“王爺,我等小國公府自不敢向您求個公道,隻是我這妹妹多年來受盡委屈,沒想到最後還要落得隱姓埋名的下場,您夫妻二人可是太狠了!”

“阿歡曾對我提過,想要放元緩一條生路,雖她未明說,其實我心裏也是默許的,”李仲楊麵露羞愧,“所有罪責由我一人承擔,隻請你莫怪阿歡。”

“尊夫人真是奇女子啊!”元鵬語帶譏諷,“無奈我那傻妹妹就聽她蠱惑,他們走之前,我狠揍了林長榮一頓,緩兒居然跪到我跟前,拿著刀以死相逼,說是此生不能同那臭小子在一塊,便了無生趣。”

李仲楊也是無奈,“確實不像元緩的行事風格,少不得有我那婆娘背後唆使。”

“元緩這是被王爺傷透了心,竟連挑男人的眼光都沒了,最後揀了個錢莊小掌櫃,還以為挖到了寶,”元鵬大歎,“唉,想那靖遠窮鄉僻壤之地,真沒什麼好男人可選。”

“……”李仲楊其實想笑,又怕惹惱元鵬,隻能自己憋著。

元鵬為李仲楊倒了一杯,問,“我說,既然這頭我妹妹讓了道,您不準備明媒正娶,讓她們母子上宗譜?”

李仲楊搖搖頭,“我從沒想帶她們回京城來,阿歡也是這個意思,過幾日我嶽丈致仕的折子下來,我們祖孫三人一起回靖遠,以後再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