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從袖中掏了一張狀紙,扔給傳令太監,道:“臣妾要告趙王為一已私利,暗中謀害皇後,最後竟將其投屍護城河。”
大殿上眾人一片嘩然,有人將目光投向正一臉義憤填膺的賢妃,更多人則是偷瞄著此時也正站在大殿上,卻麵無表情,似乎正置身事外的趙王。
李相國命傳令太監當場宣讀,眾人皆洗耳恭聽,其實內容和外麵傳言的沒什麼兩樣,不過在最後卻提到,有人在護城河撈到一具被泡得發脹的女屍,雖看不出麵容,不過身上穿戴卻是皇後平日的用物。
等傳令太監念完了,賢妃猛地放聲大哭起來,指著近處的趙王罵道:“李留,皇後畢竟是你嫡母,就算當年她曾杖斃你養母,你也不該暗恨在心,皇後已然喪子,且垂垂老矣,你心有何忍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賢妃竟是將多年前的宮庭秘辛都爆了出來,可見這回是要破釜沉舟,準備幹掉趙王了。
見火候似乎差不多,李相國決定親自上場了。
“王爺,對於娘娘的指控,不知您有何說詞?”李相國笑著走到趙王麵前,倒是極為客氣地問道。
“小王雖非聖賢,倒也做不出弑殺嫡母之事,賢妃娘娘的指控,有待商榷。”趙王不緊不慢地道。
“你還想狡辯?”賢妃怒指著李留,“趙王不服沒關係,哀家自有證人,若不肯認罪,大不了咱們將皇後的屍身搬到大殿,讓文武百官當場驗證!”
眾人一片嘩然,深覺賢妃這話未免有些過驚悚。
“賢妃娘娘,不如就請證人上來對質吧?”一向不愛出頭的馮侯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
殿上之人皆看出來,這是齊王一派開始對趙王公開發難,自然,趙王黨也有坐不住的,剛轉任工部員外郎的江尚跳了出來,“趙王殿下乃謙謙君子,豈容人隨意誣蔑!這朝會是論政之地,若說皇後之死與趙王有關,也該由宗人府處置,不該在此當堂喧囂!”
李相國冷冷一笑,“皇後曾為一國之後,又是已逝忠義親王生母,如今她死於非命,事關國體,倒值得咱們在朝堂上論上一論。”
趙王擺了擺手,示意江尚回去,然後道:“既然相國大人都如此說了,小王便奉陪好了,不如宣證人上殿。”
等了好一會,一個女子被帶了上來。
李相國想當然成了主審,讓人搬來個凳子坐下,問道:“堂下何人?”
“小女靖遠伯之女,林與歡。”
“你上殿來,可是為了作證?”
林與歡點了點頭,“小女知道當初皇後被擄出宮的真相。”
“說!”
林與歡歪頭看了看近處的趙王,道:“當初小女因家父受冤,自作主張要進宮麵君,想替家父向聖上求情,趙王殿下主動相幫,讓小女隨趙王妃進了宮,隻沒想到,他是另有所圖。”
賢妃得意地瞅著趙王,笑著對林與歡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進宮之前,趙王說想同皇後娘娘見上一麵,要表達對晉王之死的哀悼,怕賢妃娘娘不準,讓我趁著隨楊妃去紫宸宮的機會,將皇後娘娘引到禦花園。”
國丈“哼”了一聲,“你便不動腦子照辦了?”
林與歡狀似羞愧地低下頭,“皇後娘娘一直對小女厚愛有加,小女覺得趙王好歹也是皇後庶子,他說要安慰皇後娘娘,也是應當應分,所以,便聽信了!”
這時,隻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生生打到了林與歡臉上,等眾人反應過來,林與歡已捂住被打的臉頰,呆呆地望向打她的那人。
賢妃心中一喜,麵上卻是怒道,“趙王,事情既已敗露,你認了便是,何必要如此惱羞成怒。”
趙王轉過身,冷冷地道:“這等信口雌黃之人,所謂證詞便真的可信?片麵之語便想將本王置於死地,未免在天真了!”隨後,趙王轉身便往殿外走。
“王爺稍安勿躁,可否聽聽賢妃娘娘的其他證據。”馮醒忽然站到趙王麵前,顯是要將趙王逼回去。
既然有人幫忙,賢妃趕緊又去宣新的證人,結果好幾個太監、宮女出麵,均指向曾見林與歡帶著皇後到禦花園,然後便有黑衣人出現,搶走皇後。
趙王被堵得不能走,隻站在殿上冷笑,江尚等人想上前幫忙,結果被國丈幾聲怒吼,又給嚇了回去。
大殿上此時已亂成一團,眾人開始七嘴八舌,而趙王一派已明顯落至下風,賢妃心情極暢快,瞧了瞧禦座上那睡得沉沉的人,已開始思忖,自己這鳳座是設到禦座後麵好,還是直接就安在禦座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