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回到王府也沒有睡去,而是拿著那把飛鏢看來看去。誰都知道蕭侯府是以飛鏢作為鎮府的利器,所以在蕭家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身上都會配有飛鏢,這也是南陵蕭家的家俗。而如今無論是這把飛鏢,還是對於平郡王和舅父還有蕭漓之間的不合言論,對靖遠侯府都是不利的。
倏爾,景容眼睛一亮,想起母親的遺物裏也有一把這樣的飛鏢。他站起來走到床邊蹲下身,在床下的一個凸出來的地方扭動了幾下,黑漆邊座平金填彩人物屏風後門的一麵牆便徐徐打開。他走了進去,從其中的一個房間裏拿出一個木質錦盒。盒子裏有一把雲紋篦梳和一對遊龍雲鳳的金手鐲,還有一把飛鏢。他拿出飛鏢和從刑部衙門拿出的那一把細細對比,卻沒發現有任何不同之處。本來燃起的希望就像是有一盆冷水一般從頭將他澆到腳。
但他又不甘心,手持著兩把飛鏢,不斷的用指腹摩挲著兩把鏢,就算外形一模一樣,這質感也會有所不同。他從刀尖一路細細摸索到刀柄,還是沒有感知有任何不同。
他將母親的遺物放好,又送進之前的小屋子,可是當他要鎖上門時卻聞到手上傳來異樣的香味,他將手觸到鼻子挨個一聞,才發現右手的每個指腹上都有一絲怪異的香味,而那把歹徒留下的飛鏢正好是這隻手拿著的。隻是這香味如此奇怪,並不像是尋常女子所用的香粉。
他心中一喜,終於有了線索,靈思動然,衝外麵喚道:“越風,找個懂香的人帶回王府。”
越風離開後,景容緊跟著出府上朝。今日上朝都是以昨夜平郡王被刺殺,靖遠侯嫌疑最大的主題議事。
一部分人認為無論是靖遠侯還是靖遠侯世子行事都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這種心狠手辣之事;而另一部分人就以現場證據和靖遠侯父子與平郡王的衝突為作案動機認為蕭氏父子有重大嫌疑。吵了一早晨,兩方都始終爭執不下,玄武帝也被他們吵得頭疼,便將此時推給了昨夜負責此案的刑部、京兆尹和宸王。
雖說宸王的舅父便是靖遠侯,但宸王掌握京畿衛,又自來名聲極佳,所以也沒人置喙什麼。再說刑部尚書顧明旭此人雖狡猾老練但為人正直,眾大臣也不會認為他會賣給宸王人情,便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隻是由於現在手頭所掌握的證據都指向南陵侯府,所以玄武帝下令讓禁衛軍包圍蕭侯府,也算是變相的囚禁了。
靖遠侯看著玄武帝下達的聖旨和府外的幾十名禁衛軍,心裏一陣寒冷,他仰天長笑一聲,帶著無盡的譏笑,歎息道:“慕賢弟,我蕭承嗣怕是也要走上你的老路了。”
而宸王府這麵也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調查,越風是個實在人,宸王隻是想讓他找一個精通香料的人來,可是他卻帶回了好幾個。然而,卻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都說從來沒有聞過此香。無奈,隻好放他們離開。
追星好奇的打量著飛鏢,聞了又聞,道:“這香好生怪異,別的香粉這麼長時間早就沒了氣味,可這香經過一個晚上的揮發非但沒有失去香味,反而香氣越加濃鬱。”電光火石之間,他靈機一動,道:“都說女人向來最是喜香,卑職這兩個月陪同王妃上街時,王妃都會去香料店走一趟。想來王妃是喜香之人,不如王爺去問問王妃,看她可知此香。”
景容眼神明亮一閃,如夢初醒般,道:“本王怎麼把她給忘了,那日本王還看她調弄香料了哪,或許會認識這香味。”
慕雪芙昨晚睡得很好,今天起床後精神熠熠,不似平時懶懶的樣子,而是坐在梳妝台前親自動手上妝。
“王妃,王爺來了。”青琢打開珠簾,向內室探了探頭。
“終於來了。”慕雪芙用螺子黛輕輕劃過眉峰,再尾部時向上挑了下,看著鏡中那無可挑剔的妝容,輕輕道。
慕雪芙穿著一件玫瑰紫色衣裙,裙擺上麵繡著大大小小的千瓣菊花,腰上是一條淺紫色束帶顯得她的腰更加不盈一握。她站在門口,也不相迎就微笑的看著景容走近。但眼睛卻盯著他的臉看,心裏思忖,這個男人怎麼一夜沒睡還這麼好看?
景容的心思都在案子上,邊走邊想著案子還有哪些值得推敲的地方,對於慕雪芙對他不錯眼的觀察也沒注意。
“王爺萬安,聽聞王爺昨夜未歸,怎麼沒有休息,反而跑到妾身這來了。”慕雪芙瞧著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微微一笑,暗道:這麼快就找來了,看來比預期的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