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陷入一片寂靜當中,殿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簌簌落地之聲油然進入每個人的耳畔,甚至若是細細聆聽,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的分明。
慕雪芙轉頭看了眼如秋日裏敗落嬌花般的懷王妃,她整個人垂喪著頭,瑟縮的肩膀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臉色蒼白若素,沒有一點生氣血色,雙臂無力的垂著,眼眶裏含著閃爍的淚水,卻始終未落。倏爾,她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眼中的晶瑩不再,冉冉起身,向玄武帝福了福身,聲音柔和卻帶著剛毅,“鍾家小姐如花似玉,才華橫溢,又與我家王爺情投意合,男才女貌,實屬天賜良緣,兒媳鬥膽,懇請父皇成全。”
玄武帝隨意一笑,眼角的皺紋像是攀沿在枯樹上的藤條,恣意蔓延在他那日漸蒼老的容顏上。他的眼中掠過一抹陰鷙,快的讓人根本抓不到,“既然連你都這麼說,朕要是不答應,倒顯得朕不通情理。也罷,反正這等事都是你們王府自己的事,不過是求朕一份恩典,那朕就給你們這份恩典。”眼中的清冷之色逐漸融化,他衝懷王夫妻揚了揚手,示意他們免禮,“既如此,忠勇候之女鍾碧柔賜婚給懷王作為側妃。日子嘛,就定在二月初一,與寧王娶妻同日,也算是皇家雙喜吧。”
“兒臣謝皇上恩典。”
“臣女謝皇上隆恩。”
懷王落座後,看了眼懷王妃,親自往她酒杯裏倒了一杯,“多謝王妃剛才在父皇麵前幫本王說話。”
無法掩飾的苦澀凝聚在她的眉梢處,懷王妃端起酒杯,垂下的雙眸中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再抬頭看向懷王時那抹冷冽化為淡淡的清愁,嘴角含著溫和笑容,道:“多個姐妹伺候王爺,是妾身的福氣。再說,妾身與王爺夫妻多年,自然了解王爺的心意。隻要是能夠幫到王爺,別說是區區一個側妃之位,就是讓出妾身這個正妃,妾身也願意。”
雖然殿內明珠為壁,但每隔幾步都會安置一柄落地長信宮燈,跳躍的燭火映照在她儂麗的麵容上,周身籠罩著溫暖的橘紅光芒,為她增添了一份恬靜淡雅。懷王不覺愕然,成婚多年,在他眼裏他的王妃從來都是高傲自負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古板,她自恃才情,更不屑討好男人,很少對他溫柔軟語。
懷王摁住她的手,雖輕斥著卻難得的帶著幾絲溫情:“瞎說什麼?你的正妃之位是父皇親封的,怎是說讓就讓的?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雖然他也動過貶妻為妾的想法,但後來又一想,若是真的如此做,恐怕全天下都會指著他的背脊罵他涼薄。而父皇也可能因此而認為他薄情寡意,對日後奪位更為不利。所以再三思索,先不動她的位置。而自己,也是在鍾碧柔身上下了一番苦功夫,先是哄她等將來成其大事便扶正她,後又奪了她的身子,這才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自己。
懷王妃笑的寧靜恬淡,如一株潔雅的蓮花,散發著絲絲出塵氣質。轉過臉,神色驟然驚變,陰森的目光在鍾碧柔羞澀的麵龐上匆匆而過。想取我而代之?做夢!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這小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拽回眾人的思緒,拓拔衝撫手鼓掌,清朗的聲音在大殿響起,“佳偶天成,真乃佳話,秦皇成人之美,又為自己選了個好兒媳,真是妙哉妙哉。都說大秦多美人,今日一見,這美人不但美,而且才藝雙絕,小王折服。”看著身邊的拓拔馨,道:“馨兒是我東霄最美的公主,雖趕不上各位小姐才貌雙全,但也有可取之處。不如就讓她為秦皇獻出一舞,如何?”
玄武帝之前就已經注意到這位公主了,東霄國的女子不像大秦的女子大多含蓄文雅,而是更加奔放熱情,這一點在穿著上就可以體現一二。再說長相就更不一樣,這位公主眼睛很大,眼窩往裏凹陷,睫毛又長又卷曲,鼻子不似大秦女子秀氣,鼻梁更高更翹,帶著一股西域的風情。
“當然可以,早就聽說貴國的舞蹈特別,若是今日能有幸看到馨公主的舞蹈,也算是我們開開眼界了。”有這樣一位美人獻舞,玄武帝自然喜歡。
拓拔衝衝拓拔馨點了點頭,拓拔馨盈盈而起,將雙手交疊在胸前,向玄武帝敬了一禮,嬌媚聲音如婉鶯啼叫,“請秦皇容馨兒下去更衣,再為秦皇及在座各位獻舞。”
“好,好,去吧。”玄武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很明顯對這位公主產生了興趣。
等拓拔馨再回來時就換了一身讓人看著就覺得麵紅耳赤的舞衣。那金邊點綴的紅色舞衣豔麗炫目,緊緊包裹住那曼妙的身姿。上身隻著一層抹胸,胳膊、肩、小腹都露在外麵,甚至隱隱露出乳溝,而下身是一條長裙,但麵料卻是透明質地,連裏麵的長腿也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