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眼角一挑,看了眼桌子上的醒酒湯,嘴邊無聲無息的漫上一縷笑意。
喝了醒酒湯的人怎麼會連人都分不清,怕是這醒酒湯並非是讓人清醒,而是催人欲醉吧。
很快,大夫就到了,分別給睿王和慕絲蘿診完脈後,道:“身體都無礙,不過,王爺的體內還殘留些春/藥,小的給王爺開服藥,喝下後就會清除。至於這位小姐,也沾染了些動情之物,不過,並未沁入體內,倒也無妨。”這位大夫跟隨慕昭霖多年,府裏誰有個頭疼腦熱,都由他坐鎮,極得慕昭霖信任,而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向外麵亂傳。
果然不出所料,慕雪芙眼波中的哂色如星辰閃爍在墨色的夜空中,似飄渺的浮雲不自覺漫上桌麵,“請大夫看看那桌上的碗,我瞧著裏麵還有點殘渣,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往裏添加了醃臢東西才讓睿王中了招。”
“是。”大夫拿起桌子上的碗,伸手在餘下的湯裏點了點,又拿到鼻尖處細細一聞,赫然臉色一寒,道:“這哪是醒酒湯,這分明就是催情湯,這裏麵摻雜了菟絲子、淫羊藿、川椒、蛇床子等助情的藥物,人若是喝了,不但不會醒酒,反而陷入情欲之中。”
睿王乍然而立,從大夫手裏搶過碗,清潤的麵孔上崩裂出欲碎的痕跡,額頭上青筋如蛇般纏聚在太陽穴旁,摁著碗沿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暴筋,倏而,他像是失了所有力氣一般手一鬆,碗盞已經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這湯是誰送來的?”慕昭霖瞳眸一縮,一拳打在桌子上,驟然喝道,一雙眼睛包含怒火,陰鷙的眸光掃向府裏的所有妻妾兒女。他知道後宅一直紛爭不斷,就像是上次玉芙閣的事情,他明知道是沈若水做的,卻什麼都沒說。因為就算他再寵愛溫夫人,就算她是被人害的,但一個和兒子有過關係的女人,他怎麼可能還要。再說不過是個玩物,還不值得他和沈若水翻臉。可今日這事卻算計到睿王身上,那他就不能不弄清楚。若是這事牽連到沈若水身上,他就不會像上次一樣輕易放過她。
他這一唬倒把慕雨蓉身邊的丫鬟嚇的跪在地上,連擺雙手,“王妃怕王爺喝的太多頭疼,特意吩咐奴婢煮碗醒酒湯過來。這下料、翻煮、送湯,都是奴婢親自做的,但奴婢絕不會在那湯裏下其他東西。”跪爬到慕雨蓉身邊,拽住她的裙角,“王妃,你要相信奴婢,奴婢跟隨你多年,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起來。”慕雨蓉身子不便,向婉兮使了個眼色讓她把人扶起來,“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且問你,這湯你一直都不曾離開視線嗎?”
婉如怯怯的站起來,牙齒緊咬著下唇,想了想,眼前一亮,道:“奴婢想起來了。”複又瞅了眼慕絲蘿,半吞半吐道:“煮湯時絲蘿小姐身邊的藍楹曾到過廚房,說是絲蘿小姐在外等著,有事交代奴婢。奴婢想著煮湯還需些功夫,就出了廚房。到了外麵絲蘿小姐就說前幾天去了趟靈緣寺,還特意求了幾道平安符,想著送給王妃一個。不過今兒太忙倒把這事給忘了,又因天色太晚怕驚擾了王妃就不便去打擾,所以就把這福包交給奴婢,讓奴婢轉交給王妃。”
“哦?那藍楹轉告給你話後有沒有和你一塊出來啊?”沈若水細細一聽,似思考狀,眼睛瞥向臉色慘白的慕絲蘿,詭異一笑,插嘴問道。
婉如搖了搖頭,道:“沒有,她說幫奴婢看著鍋。”
沈若水“咯”的一聲笑出來,看到慕昭霖瞪她一眼才微微收斂,“這可不就有下藥時機了嘛。三小姐的貼身侍婢哪,叫出來問問不就清楚了嘛。還說是有人害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測、圖謀不軌,連姐夫都敢下藥,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就是,跟婉如就說是怕驚擾大姐休息才讓她轉交福袋,怎麼一轉臉你又跑來沁蓉院來了?說話如此顛三倒四,分明是你自己不知廉恥!”慕夢蓮“呸”了一口,附和道,“還有那個藍楹,平時我就看她在府裏勾引幾位公子,今兒竟敢往王爺的湯裏加這麼醃臢的東西,直接打死了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