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怎麼會有屍體,瘋婦為何突然跑出來去燒祠堂,她又怎麼知道有屍體暗藏在那裏,又為什麼將屍體抱出來。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牽連哪?將前前後後串聯起來,就像是一張不斷結網的蜘蛛網,剪不斷理還亂。慕雪芙手握成拳頭抵在嘴邊,牙齒咬了咬手指,越想越迷糊,低喃道:“看來這宸王府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良久,慕雪芙不再去思考,反正有景容在,事情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她又何須去費神想這些和她沒有關係的事情。索性暫且將此事拋在腦後,不做他想。
緩了緩,見金露始終沒有伺候在旁,便問道:“金露哪?怎麼半天沒見她人影?”
“宮裏的凝馨夫人將鳳舞派來,我們想著定是有什麼消息要告訴主子,便讓金露在外麵招呼它。”
慕雪芙怔了怔,這麼快皇宮就有事情了?想了想,道:“那將它帶進來,鳳舞最愛吃糕點,給它多備點。”
“是。”
看著隻顧著低頭吃盤子裏糕點的飛舞,慕雪芙含笑著輕輕撫順它的羽毛,“慢點吃,怎麼像幾輩子沒吃過糕點似的,難道凝馨夫人虧待你了嗎?”
“吱吱吱,吱吱吱”鳳舞好不容易從美味的食物裏麵抬起頭,看著主人,嘰嘰叫起來。
“它說什麼?”慕雪芙點了點小家夥的尖嘴,問向金露。雖然她是鳳舞的主人,可是她懶得學習獸語,所以也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但金露不同,她以前是慕雪芙大師兄身邊的人,自然懂得獸語。
金露輕輕一笑,道:“這小東西可比我們幾個嘴甜多了,它說平時想念主子,食不下咽,相思成疾。如今見到主子,才有了胃口吃東西。”
慕雪芙被逗笑,“噗哧”一聲笑出來,舀了口甜湯喂給它,“油腔滑調!”停了停,直到它撐得打嗝,才道:“凝馨夫人有何事要你告訴我啊?”
“吱吱吱吱吱······”
注意到金露的臉色慢慢下沉,慕雪芙直覺不是好事,噙在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問道:“到底什麼事?”
“它說——”金露麵露猶豫之色,期期艾艾道:“它說凝馨夫人偷聽到珍華夫人向皇上告狀,說是——說是主子手臂上有守宮砂,還是處子之身。之前說懷孕小產都是——都是欺君之罪。皇上聽信她言,會明日招主子進宮查明真偽。”
端著甜湯的手抖了抖,差點從手中脫離,慕雪芙神色驟變,心底深處的某個秘密被人揭穿,就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人將她扒光了一般。心間升起寒意,緩緩蔓延到全身,凍的她整個人瑟瑟發抖,如冬日裏的凍僵的身軀,呆若木雞。
珍華夫人怎麼可能知道她還未和景容圓房,是誰?是誰將這件事揭破?她和景容處處小心,是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假孕的。
倏然,眼底點燃起簇簇火苗,她掀開被毒蛇咬傷胳膊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臂上除了包紮的地方,赫然有一抹紅色的印記。難道是禦醫為她診治時看到守宮砂?而那禦醫卻是珍華夫人的人,所以才會將此事告之了她?
驚愕過後,神色慢慢恢複正常,心裏也不斷在盤算。先不說是誰告發到珍華夫人那裏,隻說若是明日玄武帝真的將她招進宮查明正身,那到時候不但是她,就是景容也會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
“主子。”看慕雪芙仿佛陷入沉思中,青琢輕輕喚了一聲。
慕雪芙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思量,揮了揮手,道:“喂完鳳舞就將它放回去,別讓人看到了。你們也都下去吧,讓我自己好好想想。”
錦幔珠簾,風起綃動,紗帳重重垂垂,香氣彌漫,暈染披香,雲煙氤氳灑落,整個房間裏恍若深潭靜水般寂靜。慕雪芙安靜的倚在靠枕上,手指不斷摩挲著手臂上的守宮砂,長長的睫毛映下一片陰影,一顫一顫,覆蓋住眼中的黯然。
很長時間過後,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堅定的神色,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慕雪芙站在落地鏡前一件一件脫下身上的衣服,看著鏡子那嬌媚的容顏和婀娜的身體,她微微一笑,這副麵容,這幅身子,何嚐不是工具。雖然是為了應付明日驗身,但說不定也會因此消除景容對她的最後一點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