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花媚兒如此坦白的回答,所有人都怔愣驚愕住,就連景容都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潘啟昊轉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花媚兒神態澹澹,對視著他的目光,淡淡一笑,含著一縷秋葉落索。她站起身,慢慢走到潘啟昊身邊跪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覆上他的臉頰。她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觸碰著他臉頰上淤血的紫青,滿目心疼。
秋風瑟瑟吹來,蘊藏著絲絲涼意,那層清涼,像是席卷著枯萎花枝一般吹拂在人的臉上。
“你何必要承認,我原本可以一力承擔。”潘啟昊摁住她的手,雙眼微紅,含著濃濃的情意。他咬著牙,聲音低的幾乎隻有他們兩個人聽見,“你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說是我強迫你做的。我死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活著。”
花媚兒輕輕勾了勾嘴角,聲音不大不小,但清楚的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裏,“你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隔著衣服撫著肚子,溫柔軟語,與平時張揚跋扈的樣子截然相反,“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潘郎,我這一生原本就是個笑話,不斷的被人利用,還不自知。以為自己了不得,是兵部侍郎的女兒,皇上寵妃的侄女,在王府裏作威作福,自以為是宸王府的女主人。其實別人都在背後笑話我,笑我不自知,笑我愚蠢如豬,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王爺寵愛王妃,夜夜留宿,我們這些人和擺設沒什麼兩樣,王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因為這個,我恨王妃,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不過王妃向來有王爺護著,誰都傷害不了她。我隻能幹看著她被王爺捧著手心裏寵愛,自己卻每天都在冷冰冰的房間裏羨慕著。我羨慕王妃,羨慕她有絕世的容顏,高貴的家世,更羨慕她能得王爺心,讓王爺百般寵愛。”
“我也是女人,我同樣需要一個男人的愛護,本以為這輩子無望,可上天卻安排你出現在我身邊。我承認剛開始我不過是尋求刺激,我想證明我也有男人疼愛,甚至我把你幻想成王爺。可是,可是我愛上了你,和你在一起,我才體味到什麼叫做快樂,什麼叫做/愛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潘郎,事到如今,能與你同生共死,亦是我的福氣。”
說到此花媚兒已經淚流滿臉,可她卻一直笑著,那笑容如此明媚,如此安然,仿佛超脫一切凡俗,終於找到自己靈魂的歸宿。
潘啟昊雙目通紅,這一刻花媚兒真情的剖析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的心包圍住。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下,不能自持,他捧起花媚兒的臉,哽咽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媚兒,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花媚兒搖了搖頭,抓住他的手,“你不應該說對不起,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若不是我勾引你,你會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在宸王府當你的侍衛,怎麼會卷入這場紛爭裏,又哪裏會被我害到如斯田地。”
慕雪芙看了看身邊的景容,怎麼說這花媚兒也是他的女人,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情話綿綿,生死契約,作為一個男人都應該氣憤難忍吧。但一瞧他,卻神態自若,臉上沒有一絲惱意。
她悄悄的在他的手心撓了撓,而景容隻是在她的手心撓了回來,卻並沒有說任何話。
柳暗花明又一村,瑜王妃一時尷尬在當場。之前她不斷向慕雪芙發難,更幾乎是認定她的罪責。此刻,再聽花媚兒自己認罪,她不免臉上浮現出一層窘迫。又怕別人以為是自己指使花媚兒對付慕雪芙,遂將矛頭對向花媚兒。
“沒想到你才是宸王府裏淫/婦!”不知是因為失望還是因為憤怒,瑜王妃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形。
花媚兒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定定道:“我不是淫/婦,我隻不過是在追求自己的愛情,我有什麼錯?”
“事到如今,你還不自知醒悟!花氏,本王妃真是沒想到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你淫/亂後宅在先,買通奴才,與這個奸夫合謀布局,蓄意譖害宸王妃在後。還害的本王妃錯怪阿容媳婦,簡直罪不容誅!”她又轉目看向慕雪芙,態度與之前截然相反,臉上的笑意也多了幾分,“阿容媳婦,剛才是母妃冤枉了你,你別往心裏去。你知道的,母妃也是緊張,生怕有人做了有辱宸王府的事,損害阿容的清譽。再說當時的情景,的確令人很容易誤會,再加上這幾個狗奴才顛倒是非,母妃才會錯怪你。剛才母妃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母妃也是一時動怒,才會對你惡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