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微微有一絲輕顫,難道是皇帝洞察了她的身份?可是若真的知道大可以直接將她賜死,不必費事做這麼多事情。
感受到她指尖的輕顫,景容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如果坐實了你的罪,按照慣例你說本王會如何處理你?”
“和花媚兒一樣的下場。”
“若是你被杖殺,左相府甚至睿王府會怎麼樣?”
“自然是與宸王府水火不容。”
“所以這次的事最終目的不是除掉你,你隻不過是個導火索,真正的目的是讓本王和睿王府勢不兩立,甚至自相殘殺,好讓有些人漁翁得利。”
慕雪芙眼前一亮,但又很快被一層迷蒙薄紗覆上,“可是朝中人都知道你與睿王雖是連襟關係,但並不多親厚,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景容唇角的笑容一如這蕭索的季節,“斬草除根,永絕禍患。”
他微微的眯著眼睛,有一種細碎的寒光似刀劍上的銳角一般在他的眼底刺出,“宸王是與睿王不親厚,但宸王妃與睿王妃的姐妹之情卻是有目共睹。而宸王寵妻,難保有一天不會為了王妃站到睿王的陣營中。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你這個關鍵的人鏟除掉。”
慕雪芙盯著景容的眼睛,“那這個人會是誰?”
“你覺得哪?”景容反問。
“現在朝中寧王和睿王平分秋色,寧王想再高人一等,就必須踩在睿王的頭上。而懷王雖勢力小於他們二人,但他一向野心勃勃,想要上位,拽下睿王也是一條可行之路。所以他們兩個人嫌疑最大。”
景容微笑,但笑容裏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他手指輕輕勾起慕雪芙的下巴,再一點一點在她姣好的麵容上細細摩挲,“本王早就說過芙兒聰慧,對朝局的見解向來一針見血。可是你為何沒有懷疑榮王,他也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膠凝,那摩挲在慕雪芙臉頰上的手指像是帶著火一般灼燒著她的肌膚。她張了張嘴,又閉上咽了下喉嚨,再道:“這樣的陰謀詭計,我想他是不屑做的吧。”她當然相信她的玉瑕哥哥,她的玉瑕哥哥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每次與慕雪芙談到景寒,景容就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她對景寒的維護不是一次兩次,而且他覺得慕雪芙對與景寒的信任甚至超乎於他。
甚至他有一種錯覺,仿佛慕雪芙與景寒很早就認識。
“你很信任他。”景容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的加了幾分,但他恍若未知,隻是盯著慕雪芙的眼睛。
下頜隱隱作痛,慕雪芙迎著他的目光,“我和他隻是寥寥見過幾麵,又怎會生出對他的信任之感?隻不過我一向對史書上記載的那些大將軍很是敬仰,就比如張飛、關羽,他們都是大丈夫行事,何時做出過小人行徑。而榮王自小長在軍中,耳濡目染,也會是軍人的做派。雖然他已還朝一年多,但這朝堂上的詭譎哪裏是他一時半會就能學到的。你說我是信任榮王,倒不如說我是純粹的對軍人有這樣一層好感。”
“你以為所有的軍人都是關雲長和張翼德啊?”手中微微消減了幾分力度,又變回輕柔的撫摸,景容心中一鬆,臉上的肌肉也鬆弛下來,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他將慕雪芙抱的更緊,讓她柔軟的身子無縫隙的貼在自己的身上,“記住,這輩子除了本王誰都不可以相信。”
慕雪芙身子一僵,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上,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微乎其微,“那你信任我嗎?”
景容未發覺她的僵硬,抬手將貼合在她臉頰上的頭發捋了捋,“當然相信。”停頓了下,“你是本王最親近的人,若是連你都欺騙本王,本王還能信任誰?”
許是隱藏,慕雪芙埋入他的胸前,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呼吸,仿佛這樣,才能平息她心裏跳躍的雜亂無章的那份心虛。
片刻,頭頂傳來聲音,“你有沒有騙本王?”
“有。”
“你騙本王什麼了?”
“騙了你的心。”
“這話倒沒錯,你確實騙了本王的心,那你準備怎麼補償本王?”
“將我的心給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