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殺,是一種用重杖擊打屁股處死罪犯的行刑方式,因為打屁股打不壞,所以還要先在腹部刺一刀,對被執杖者來說不但屈辱至極,而且還要受盡萬般折磨才能至死。
宸王府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如細細麻麻的迷霧蕩漾在空中揮之不去。
慕雪芙冷眼看著潘啟昊和花媚兒相繼氣絕,默默的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已無平時無異。
同生共死,對於一對有情人來說未嚐不是好事。朝夕終是太短,唯有黃泉常伴。
花家沒有來收屍,隻是讓人帶話,說花家沒有這樣的女兒,花媚兒的屍體也請宸王隨意處置。但也就此,花家和宸王決裂。先是失去一位得寵皇妃,後又失去一位王府側妃,這對花家來說算是接連的打擊,況且花媚兒做的事有辱門楣,讓花侍郎一時在朝中都無臉見人。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兵部侍郎,即便一時處於尷尬之中,也很快就會有人將他收入麾下。
從那日起,慕雪芙不再去蕩秋千,連後花園都很少去,隻是有時會去芙蕖池采摘一朵蓮花放在房間裏供養幾日。
這一日,芙蕖池裏的蓮花一如既往,燦花蔓妙,滿池飄香。慕雪芙看著其中開的最燦爛的那一朵,指了指,“紅韶,將那朵花給我摘下來。”
話音一落,一個人影一閃而過,足下在蓮葉上輕輕一點,再一個旋身,將蓮花捧到了慕雪芙的眼前。
慕雪芙後退兩步,警惕的環視了眼四周,再向那人行了一禮,“宣王萬安。”
景宣看她滿臉警惕,臉上扯出一道尷尬的笑意,朝慕雪芙拱了拱手,“王嫂萬安。”又將蓮花舉到她的麵前,“我看王嫂要這朵花,就出手幫你摘了。”他的目光一直在慕雪芙的臉上流連,眼中漲滿不舍之情。
慕雪芙讓紅韶將花接過,道:“既然宣王在此賞花,那我就不打擾了。”她實在不願和這個景宣再牽扯出什麼,所以急不可耐的想逃離此處,奈何天不從人願,剛走又被景宣叫出。
“王嫂何必這般厭惡我?難道說幾句話王兄也不讓嗎?”
慕雪芙沒有回身,隻以背影對著他,“難道我上次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我可不想再被人誣陷,更不想再被人打。還有,我為何要厭惡你,怕是宣王想多了。”
“上次的事我替母妃向你道歉,事情沒搞清楚她就動手是她的不對。”一句話讓慕雪芙邁出的腳停了下來。
她轉過頭,看了眼景宣,嘴邊蕩起一抹哂色笑意,“你母妃不喜歡我,這次的事她是借題發揮而已。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此事確實和你無關,你用不著給我道歉,更用不著為別人給我道歉。”
景宣將她眼底的哂笑捕捉到,他低了低頭,“那日我因為有公事在身,所以沒有回來,要是有我在,你也不會受這個委屈。”
那天他白天去喝花酒,晚上又當值,等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回來後正好看到花氏他們被執行仗刑,一問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來他還是問了自己的側妃,那側妃才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他那側妃也是老實人,將整件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的講述給了他聽。他這才知道慕雪芙被人汙蔑,而自己的母妃咄咄相逼,還動手打了人。
“我有什麼委屈自然有我家王爺為我撐腰,無需宣王費心。”慕雪芙勉力一笑,顯然是連應付都不願應付他。
景宣並不是大奸大惡之徒,隻不過是酒色氣比較重,況且上次在永安長公主的別莊時他也因為給她出頭還與無憂公主打到一塊,也算是對她多有維護。但奈何他是景萬祺的兒子,還想搶景容的東西,那就別怪她不給他好臉色了。
景宣癡癡的看著她,眼中閃過悲色,他抿了抿嘴唇,道:“過幾日我們就會搬入新建的宣王府,以後我們母子都不會在你麵前礙眼。我知道這麼久因為母妃,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隻能說聲對不起。”
“如此宣王也算是在皇城裏紮穩腳跟,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到時貴府設宴,我與王爺一定早到。”慕雪芙懶得再理他,轉過身便往回走。她可不想再和他在這廢話,要是被人看見又不知如何編排她,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說她勾引小叔子哪。她已經吃過虧了,不想再吃第二次。
景宣看著慕雪芙那漸行越遠的背影,眼中的憂傷之色甚是濃鬱,原來她厭惡他已經到了這個田地,連多說幾句話都不願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