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緩緩覆上小腹,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夢中的一切都很逼真,就連疼痛都感同身受一般。那洇紅的鮮血潺潺,像那一日花媚兒受刑時流出的一樣。
不知是失落還是慶幸,趙奕說她沒有懷孕的時候她確實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見景容那失望的表情她又不是滋味。她知道景容一直都希望她為他生一個孩子,可是,若是有了孩子,她的牽掛就會增多,因為景容她已經將報仇的事緩緩而為了,若是再有一個小生命樞紐在她與景容之間,那······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有景容的孩子。
今夜的夢許是娘親對她的警告,怪罪她兒女情長,怪罪她迷失在與景容的情愛中。
她知道自己不配擁有感情,也配不上景容對她的愛,可是她的不由自主,她的情不自禁已經蔓延,她無力控製,無法割舍。
我該怎麼辦?
幽幽的語氣似輕語低喃,若一縷青煙自她的嘴裏飄渺而出。她的心如蛛網纏繞,在心頭擰聚,然後越纏越緊,緊的她有些喘不過去去氣。
當初賜婚時,他定是不想娶她,不然也不會散布謠言,借病不迎親不拜堂,還故意冷落她,成婚一個月也不曾踏足東院一步。要不是那晚她因為祭奠爹娘在涼亭裏撫琴,還不知會何時才見到他。
從那以後,他漸漸的親近她,對她越來越好,仿佛之前對她所有的疏離都不曾存在一樣。雖然有過利用,有過試探,有過猜忌,但也給了她無盡的寵愛。他哄著她,慣著她,包容著她,如捧著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她不曾想過她漸漸的迷戀上他這萬般的寵愛,甚至想要貪戀一輩子,占為獨有。他的精心愛護,似罌粟花一般,讓她漸漸上了癮,就快迷失掉原本的自己。
娘親在夢中說的沒錯,在她的心裏景容的位置越來越大,越來越重。在這樣下去,她談何報仇,又怎麼對得起鎮國府?
情愛真是很容易讓人迷失,真的碰不得。可她該怎麼辦?徹底的斬斷嗎?可是,心一旦付出去,又怎麼收得回哪?
景容,我該如何對待你?你又讓我如何放得下?
我是冥陰閣的妖女,你是當朝的尊貴王爺,或許有一天你還會心願得成,雄霸天下,而作為天下街知巷聞的狠毒妖女的我又如何配得上你?還是說真如娘親所說,當你有一天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會視我為洪水,會與天下人一樣將我當成妖邪一樣對待哪?
睫毛輕輕顫動,淚悄無聲息的流下,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晶瑩剔透。一滴、兩滴、三滴,滴滴滾滾,順著臉頰滴在手背上。如被灼燙了一般她的手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竟在哭。
“雪芙,雪芙。”急切的喚聲令她如夢初醒,是床上的男人發出的呼喚。
“芙兒。”這一聲明顯更大,床上的人似從夢中驚醒,赫然坐了起來。
慕雪芙趕快擦掉眼淚,稟了稟氣,雖依舊心亂如麻,但此時已顧不上。她趕快跑到床上,掀開床幔坐到景容的身邊,“我在這,怎麼了?”她的聲音中有濃濃的鼻音,讓人一聽就知道剛哭過。
景容醒來一看身邊沒了人就著了急,此時看見慕雪芙就在他身邊,才鬆了一口氣。他緊緊的抱住慕雪芙,扣住她的後腦勺,緊緊的,幾乎毫無溫柔的撕咬她的嘴唇。
嘴角傳來疼痛,但慕雪芙沒有推開,隻是默默的承受。
好一會兒,景容才停下來,卻不說話,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怎麼了?”慕雪芙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我夢見你離開我,真是嚇死了,醒來也不見你,差點以為是真的。”涔涔冷汗沾濕了衣襟,冷的發顫,隻有懷裏的女人才能用她身上的溫度暖和著他。景容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微溫的唇憐惜地落在她眼簾上,有溫濕的感覺,讓他為之一顫,唇蜿蜒而下,順著臉頰、鼻子,然後輕輕的落在她紅唇上,“怎麼哭了?”
有種窒息感席卷在心頭,慕雪芙艱難的牽出一抹笑意,“和你做了同樣的夢,嚇哭了。”
景容親吻她嘴角一停,倏然用力的抱緊她,眼底的神情和熾熱如濃濃烈火般灼燒,他認真的看著她,執著而專注,“芙兒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離開我的,你不可以食言,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