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景容的刺客根本無從查起,玄武帝貌似震怒一般,派人去追查,以顯示他這個皇叔父疼愛子侄甚至高於親兒。但刺客本來就是他派的,再加上根本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不管查多久,派多少人去查,也根本什麼都查不到。
雖然景容心裏清楚,但還是要當著滿朝文武說一句皇恩浩蕩。
景容覺得心裏憋屈,但卻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下了朝,景容的臉一路陰沉,回到宸王府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很快,蕭漓就跟了過來,一路暢通就進了書房。
今日蕭漓早已收起平時玩世不恭的做派,斂目收容,一進來便撲頭問道:“阿容,那刺客到底是誰派去的?”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想都沒想就認定是玄武帝,這些年明裏暗裏他沒少害過景容。
景容用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一把劍,玄鐵劍身輕薄而鋒利,透著淡淡的寒光,倒映在他的麵龐上,襯得他雕刻般的容顏如置身在千年寒冰之中。帕子從劍尖一點一點向後擦拭,背對著蕭漓,道:“還能是誰,除了咱們那慈愛的皇上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蕭漓蓄在心口的火迸出,怒氣道:“我就猜到是他!你可是他的親侄子啊,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對付他親兄弟的嫡子哪?一次兩次還不夠,難道非要殺了你才肯罷手?”
景容微微哂笑,將劍身放置在劍鞘裏,轉過頭,道:“蕭漓,我現在越來越懷疑父王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甚至母妃,並不是因為李氏的嫉妒而被下毒致死,或者,這一切都是景蒼淩的陰謀。他對我都尚且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更遑論當時被皇爺爺視為繼承人的父王哪?”他的目光如玄冰般冷厲,一拳頭擊打在桌子上,“以他的心狠手辣,他做的出來。”
蕭漓忿忿之色凝住,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直愣愣的看著他。半晌,結結巴巴道:“姑母和姑父的死都是他一力造成的?”他皺著眉頭,實在不敢相信,雖然曆朝曆代為奪皇位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的事層出不窮,但誰都知道當年皇上和瑜王親厚的很,有一次在戰場上,皇上還曾為救瑜王受過傷,差點連命都沒了。這樣深厚的兄弟情意是誰都想不出會是玄武帝謀害瑜王的。
景容搖了搖頭,目光幽暗如燈芯,“隻是猜測,我也未敢肯定。不過我會慢慢調查,一定會找到證據。”抬起頭看著蕭漓,道:“這事你無需告訴舅父,省的他擔心。索性我這次有驚無險,沒有傷到半分。”
蕭漓頷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表嫂跟著你去,沒受到驚嚇吧?她一個女人家,應該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定是嚇壞了。”
景容神色一頓,道:“她······膽子大的很,一點都沒嚇到。”本來他也未覺得如何,被蕭漓這麼一說,倒覺得有些狐疑。要說慕雪芙是大家閨秀,麵對兩次刺殺都未見她有絲毫恐懼害怕之色,也確實反常。
“嗯?嫂子不害怕?”蕭漓抬眉睜目,不可置信。一思忖,笑道:“一般的女人見到有刺客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還是表嫂有魄力,竟連嚇都沒嚇到。”
“尋常的女子都會害怕嗎?”景容眼波一動,補問道。
蕭漓輕輕眨了眨眼睛,如實說:“是啊,那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刺客,女人見到都會害怕吧。別說是尋常女人,就是普通男人遇到,也會心生恐懼。”
腦中突然回想起季修死時慕雪芙嘴邊的笑容,景容心裏莫名一緊。
“表嫂哪?”蕭漓飲了一口茶,隨意道:“自從上次纖語見到表嫂,就一直讚不絕口,說表嫂不但貌美,而且性情爽真,那次未和表嫂切磋琴藝,實乃憾事,要是有機會——”
“蕭漓。”未等蕭漓說完話,景容突然認真的看著他,聲音也俊冷了幾分,“你不該對一個青樓女子動心。”
蕭漓拿著茶蓋的手頓然,輕輕一笑,沿著水麵劃過,目光注視著茶水上泛著的點點漣漪,低沉道:“阿容,你也和父親一樣嗎?”抿了抿茶,將杯子放在桌幾上,蕭漓正色,“纖語也是官家小姐,隻是因為其父得罪了安王府,最後落得家破人亡。這原本就不是她的錯,淪落風塵更不是她的錯。她善良,自愛,才華橫溢,有一顆純粹不容玷汙的心。我喜歡她,和你喜歡慕雪芙是一樣的。或許你們都看不起她,可在我心裏,她純潔的如無瑕的白玉一樣。阿容,我做浪蕩公子很多年了,因為遇到她,我不想浪蕩了。”他抬眸望著景容,“如果慕雪芙是青樓女子,你也會如現在反感纖語一樣的反感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