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內心動容,黑曜石般深幽的雙眸瀲灩芳華,他直直的凝視慕雪芙,傾注了所有的柔情,執起她的手,湊在嘴邊吻了吻,動情道:“我景容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就是娶了你,芙兒,有你在我身邊真好。你事事以我為先,又事事替我著想,我真不知該怎麼回報你。”
慕雪芙低頭淺笑,想要抽出手,卻被他緊緊的攥在手心裏。她側頭含羞,道:“我是你的妻,這不就是我應該做的。況且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你太看高我了。”
景容抬手將她額前的一縷碎發捋到她的耳後,順著耳朵摸到她的耳垂。慕雪芙的耳垂如滴露一般好看,肉肉的,頗有手感。他輕輕的揉了下,動作很小,可能是因為她帶著耳墜所以揉了兩下就手就放了下來。景容重新攥著她的手,不顧周邊來往的宮娥,在慕雪芙耳邊道:“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
慕雪芙雙頰有緋紅點點浮現,淺淺的,如宮粉暈染在她的臉頰平鋪。她推了推景容,羞澀之色更濃,“別鬧,這裏是宮裏,被人看見不好。”
景容挑起眼皮看了眼那些低著頭的宮人,唇邊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怕什麼?反正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滿皇宮的人哪個不說我們夫妻恩愛,難道還怕別人親眼目睹了不成?”如此說,他還是顧及著,不再這皇宮裏與她太過親近。
兩個人脅肩出了宮,馬車上,慕雪芙終耐不住性子,道:“昨日的事王爺好像事先就已經洞察了。”
景容神色一動,食指摩挲著扳指,道:“再怎麼說京畿衛也是我以前統領過的,有人向我泄漏一點消息也不足為奇。不過哪,我在皇城沒有兵權,就算是知道也無濟於事。所以我就讓人將消息傳給了懷王,懷王和寧王不睦,特別是這次,幾次三番的打壓,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一定會把握住。”
慕雪芙細細一想,覺得他所說倒是合理,隻是,她卻不相信隻是這麼簡單。她記得,那天煽動寧王一派倒戈的那個人在說話前和景容對視了一眼,雖然快如疾風一般,但還是被她看到。若是沒猜錯,可能整件事都是景容在背後操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不得不誇一句景容真是高明,不費他一兵一卒,輕輕鬆鬆就讓景宗失去了皇位繼承的資格,而景騫,雖說有救駕之功,但就因為他那日他領兵突圍,也不得不會令玄武帝疏遠甚至忌憚。
一石二鳥,好謀算。
隻不過景容搞錯了對象,玄武帝根本就不會立他們兩個人的任何一個人登上皇位,景容最大,也是隱藏最深的對手一直都是景宣。
她該怎麼提醒他哪?
見慕雪芙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什麼,景容伸手將她撈到自己身上,“想什麼哪?”
慕雪芙緩過神,道:“我隻是奇怪寧王怎麼會死在別莊裏。聽說寧王是在懷王走後死的,是不是就說明寧王的死是懷王做的?”
“你這消息怪靈通的。”景容敲了敲她的腦門,又覺得自己敲的重了,連忙揉了揉,繼而肅色,道:“其實這事是不是懷王做的我也不知道,隻是我覺得懷王還沒有愚蠢這個地步。他剛走,寧王就暴斃,中間又沒有其他人去過,這不是明擺著說是他做的嗎?不過,既然人都死了,也便沒什麼好去追究的了,我猜明日早朝皇上就會以寧王服毒自盡為由了結了這件事。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應該還不想再失去一個吧。”
慕雪芙垂著頭,眼中的紫光一瞬即逝,失去一個兒子就算了?不可能!下一個,便是景騫!還有······
慕雪芙目光一閃,定了下,她想說還有十皇子和十一皇子,但卻遲疑了。他們還是孩子,特別是十一皇子,還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她是想報仇,可是現在她難道連孩子都不放過了嗎?嗬,慕雪芙在心裏自嘲了下,她這麼狠毒,何曾因為是小孩子而收手。
慕雪芙突然覺得自己變了,若是換做以前,她從不會考慮這些。但如今,她竟狠不下心來。她捫心自問,是不是越來越軟弱了。而這種軟弱到底是好還是壞?
片刻,她恢複常態,抬起頭凝視著景容,又是如花般的嫣然笑意,仿佛剛才一瞬間心裏的悵然都不複存在。可是身子越不像剛才那麼貼合在景容身上,甚至手不敢觸碰到他的衣服上。她怕,她怕景容會因為她這雙沾滿血跡的手而厭惡她,她怕他嫌她肮髒。
嘴邊的笑意瀲灩明豔,可是卻也有一縷微不可查的苦澀,那苦如還未成熟的杏,酸澀著整個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