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你一定要撐過去,趙奕馬上就會趕過來,他一定可以救你。”慕雪芙捧著他的手,想要將溫暖傳遞到他的身上。他的身體是那樣的涼,比往常都要涼,就仿佛生命在一點一點從他的生命中抽離。
她怕,她害怕,從內心深處的害怕,她怕連景容她都會失去。或許景宛說的沒錯,她就是個不詳人,所有和她有關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痛苦的哀求伴著嗚咽的哭聲,她將他的手放在心口上,淒婉乞求,“玉宸,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事,我隻求你這一件事,我求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求你了。”
心仿佛被千刀萬剮,每一下刀刃都尖利無比,狠狠的紮在她的心尖上。她的淚淹濕了他的衣袖,沁到他手臂的肌膚。那滾燙的淚仿佛是綿綿不覺的細雨,亙古不停。
“玉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你不要再這麼懲罰我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趙大夫來了,主子,趙大夫來了。”紅韶拎著趙奕的脖子一路輕功給他帶回來,到了房間也不知輕重,一鬆手給他摔到地上。
趙奕本想破口大罵這個到他家問他是不是趙奕,然後就把他拎來的人,可一看房間裏的情形,立馬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扶著追星的手起來,他跌跌撞撞走到床邊為景容把脈又看了看他的傷口。須臾,那緊繃的神經才微微鬆了一下,“應該沒有傷到心肺,所幸經脈封的及時,又有人給王爺運氣,王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他迅速的開了一個方子,讓人照著上麵的抓藥熬藥。
慕雪芙的擔憂沒有一分減去,反而因為他的遲疑心中更加緊張,“不過什麼?”
趙奕低低歎息一聲,看向景容時眉宇間沾染著無可褪去的憂心和無奈,“隻是傷口的位置以前也曾受過傷,再次重創,我怕他挺不過去。”停一下,他看向慕雪芙,“而且這心髒的位置也不同於比的地方,萬一拔刀時牽動了那裏的動脈,後果不堪設想。可是不拔刀,多等一刻,危險就加重一分。”
慕雪芙腦子裏一片空白,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周身仿若有無數針尖紮進她的每一寸皮膚,折磨得她遍體鱗傷。
“主子。”紅韶離她最近,伸手去扶她,被她一手拂開。她眼神一定,膝行至床邊,握緊景容的手,堅定道:“沒有萬一,不許有萬一。他挺得過一次,就一定挺得過第二次。”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對慕雪芙來說就如在十八層地獄裏煎熬。藥喂得很費力,開始一點都喂不進去。後來慕雪芙用自己的嘴一點點度到景容的嘴裏才勉強喝進去大半碗。平素她是最怕苦,可此時這藥對她來說卻淡而無味。
明晃晃的匕首半下插在景容的心窩裏,慕雪芙顫抖著手去抓匕首的手柄,可剛一觸碰到,她就仿佛觸電般收回手。牙齒咬著手指上,她全身都顫抖起來,哭泣,無法抑製的哭泣哽咽。
有夜風穿堂而入,刮在她的身上,帶來無盡的寒意。她猛一激靈,極力稟住哭泣,逝去眼淚,“趙奕你來拔刀。”
追星上前一步,“可萬一牽動有個閃失,王爺他······性命不保啊。”不是追星不尊重慕雪芙這個王妃的決定,而是他唯恐王爺出事。
慕雪芙深深的看著景容,眼中的光芒堅定如千年磐石,“我不能等了,他也不能等,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險,我不能讓他處於危險之中。”
追星再道:“可是——”
“人生就像賭博,怎都要賭一把。”慕雪芙注視著景容,一眼都不眨,“我賭他,也賭上我自己。若是王爺不幸,我亦不會獨活。追星,到時將我們兩個人安葬在一起,我要和他永生永世都不分離。”
雖是拿命去賭,但卻讓人肅然起敬,一時間,跟隨在景容身邊十幾年的幾人無不信服慕雪芙。雖然她嫁進宸王府一年多了,可他們也隻是將她當作王妃來看待,與府裏的其他女人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王爺喜歡。然而這一刻,他們是打從心眼裏認定這位主母。
越風抓住追星的肩,“你要相信王爺,也要相信王妃。為了王妃,王爺也不會讓他自己出事。”
追星抵住眼睛的濕潤,沉重的點了點頭,又朝慕雪芙拱了拱手,恭敬道:“謹遵主母之命。”
慕雪芙看向趙奕,定定道:“拔刀!”